第1018章 說服
原本正在試圖擺脫紅綾的張三、嚴七七兩人,在聽到一陣破空聲時瞬間抬頭。
眼前,一串獸骨項鍊越來越近!
“砰!”
獸骨項鍊抽中眉心。
饒是張三,竟也忍不住嘶聲大吼。
“趕屍人!”
嚴七七驚怒交集地看向對方,卻發現張三的眉心處,正有一團黑霧般的東西不斷被夏蓮手中的獸骨項鍊所吸收。
那是……趕屍人的詛咒本源!
獸骨項鍊在吸收趕屍人的力量根源!
嚴七七猛地看向了獸骨項鍊,片刻愣神下又驚又怒:
“該死的,竟然是第二塊原初詭異碎片!”
“竟然被你們拿到手了!”
卻見夏蓮和徐彬並排站在一起。
兩人微微頷首,頗有些世家大族的禮節。
“在下徐彬。”
“在下夏蓮。”
“我們二位是牽絲鎮人士,此番算是襄助寧豐。”
“兩位如果不再掙扎,我們還有談判的機會。”
聞言,嚴七七冷笑一聲,不再言語,詛咒卻是越發高漲。
“嗖!”
一道道銀光驟然從紅綾當中穿透,更是瞬間刺透了影壁之上的詭皮影們。
隨著一根根滴血棉線和縫屍繡花針的配合,束縛兩人的紅綾直接炸成了碎片。
“走吧!”
嚴七七一把抓住受傷的張三,朝著另一側遁逃而去!
“可不能讓你們走的!”徐彬一閃身,攔住了兩人去路。
張三見狀,再次凝聚詭屍的力量於拳頭之上,宛若鐵錘一般朝著徐彬重重砸去!
“嘩啦……”
數條紅綾繼而連三的裹襲而來,一邊抵消著張三的拳力,一邊封鎖著兩人逃遁的路線。
身後,夏蓮輕笑一聲,詭皮影們凝聚成栩栩如生的戰士和猛獸,再度對上嚴七七。
“轟隆!”
“轟隆!”
爆炸聲接二連三,寧豐讓夥伴們暫且休息的同時,也在關注著戰局情況。
夏蓮的詛咒為詭皮影。
徐彬的詛咒為詭紅綾。
兩人的詛咒衝殺能力,其實不如張三和嚴七七,但還魂水的確消磨了他們太多的力量。
而且那獸骨項鍊……
寧豐看向了張辰。
出乎意料的是,張辰並沒有太過關注那條項鍊,而是將目光死死放在了張三和嚴七七身上。
下一瞬,他身子突然弓起,整個人如炮彈一般疾射而出!
“今天就滅了你們!”張辰的話語裡透著興奮。
周遭的鬼臉漩渦呼嘯而起,朝著目標二人吞噬而去!
徐彬眉心微蹙,轉而看向寧豐,在得到眼神示意之後,立刻與夏蓮騰空而起,將張三和嚴七七擊飛了出去,反倒是讓張辰撲了個空!
剎那,琉璃金線加上白鶴童子的鎖鏈,將兩人五花大綁。
寧豐微微吐出一口濁氣。
至此,自己計劃中的第一環,也算是順利完成。
一旁,張辰還要動手,卻被閃身出現的泫瀟瀟和楊誠攔住。
“張辰村長,何必這麼著急呢?”寧豐幽幽說道:“就算要殺,也等我先問完話吧。”
說話間,寧豐來到了二人面前。
因為還魂水和獸骨項鍊的雙重衝擊,張三和嚴七七的氣息已經衰弱了很多,現在連琉璃金線和鎖鏈都無法掙脫。
張三依舊低頭沉默著。
嚴七七卻抬著頭,有些衰老的面孔下,一雙眼睛怨毒地盯著寧豐:“你好算計!竟然和張辰聯手,讓他換了祖先佩!”
寧豐一愣,表情立刻古怪起來。
張辰撲哧一樂:
“絞臉婆,事到如今,你還沒想明白?”
“玉佩根本不是我換的!”
嚴七七瞳孔一縮,失聲道:
“不可能!”
“你自己的肉身,是你自己封印的!”
“除了你,誰能更換祖先佩。”
寧豐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反駁道:
“如果他能將祖先佩從肉身上摘下來,也就不會還留著那具肉身了。”
“從眾人在禁區當中的表現,你還沒有明白嗎?”
“如果沒有得到天狗吉祥的允許,四塊玉佩是拿不下來的。”
“當然,這也包括了張辰。”
“祖先佩,是我更換的。”
“在確定了凌姚和教父已經假裝被你們控制以後,我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讓你們得到祖先佩。”
“但是,真的祖先佩肯定不行。”
“因此,我便利用安秋明和金田徹的爭鬥,也就是局面最混亂的時候,悄悄打開了棺材,並將祖先佩做了調包。”
“當然,你們也不是白痴。”
“落花洞女肯定也告訴了你們,如何判斷玉佩的真實性,因此我便利用了安秋明的‘詭舌’。”
“我讓他製造出了一塊具備破綻但足夠仿真的玉佩,雖然這上升了不少崩潰率,但是……效果明顯。”
寧豐揮了揮手中四塊真玉佩。
這一瞬,他從張辰的眼中捕捉到了某種慾望。
張辰無所謂獸骨項鍊,卻對四塊玉佩十分渴求?
心念急轉,寧豐順勢問道:
“好了,我現在需要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了。”
“劉暢和西蘭的事情,你們知道多少?”
兩人頓時沉默下來。
張辰冷哼一聲道:
“別做夢了,他們不可能說的。”
“他們兩個,估計是從前和土家族有關,但是意外橫死在外面的人,變成詭異之後形成了禁區。”
“落花洞女將他們的肉身和禁區合二為一具象化,用養蠱的方法讓他們脫穎而出,他們可比狗都忠心!”
寧豐點了點頭,也並不意外這樣的答案。
然而,隨著審判之面的捕捉失敗,這讓局面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境地。
落花洞女封鎖了兩人的記憶。
兩人又忠心耿耿,什麼都不肯說。
至於嚴刑拷打,對於自身就是詭異的人來說,那簡直就是小兒科了。
如此,似乎真的只有殺了他們一條路?
其他人紛紛看向了寧豐,都在徵求他的意見。
寧豐皺緊眉頭,表情中帶著一抹顧忌。
首先,從趕屍人和絞臉婆之前的對話不難看出,落花洞女的佈局,似乎還是因為村寨和族群的繁衍,只不過是手段原始殘忍罷了。
就像養蠱,一堆人互相殘殺,贏了的人自然就是強者。
這麼來看,其實張辰在三十五年前能成為族長,也是因為他掌握了超出族人的手段。
所以,對於好不容易製造的兩位具備土家族特殊能力的部下,她必然也是十分看重的。
如果就這麼殺了,自己和落花洞女就是不死不休。
現階段,落花洞女和楊梟的合作,可以說是因為利益。
但如果自己動了手,利益上就加了一層仇怨。
這反倒是讓他們兩人的合作變得密不透風!
自己不懼怕,但其他夥伴不可能不迴歸現實世界,更何況還有一個調查局的張靜柔阿姨。
落花洞女沒有俱樂部的桎梏,萬一突破底線,傷害親屬,這……
念及至此,寧豐目光銳利起來,撥浪鼓抵在了嚴七七的脖子上:
“落花洞女,我知道你聽得見。”
“先前在意識當中,擎藏道長的人皮冊,應該不至於就將你的分身意識徹底湮滅。”
“你口口聲聲是為了日客額,是為了讓他成為足以堪當大任的族長,讓他頂替你延續村寨族群的文明,更是不惜動用養蠱的方法。”
“看得出來,你是一個以‘結果論’的人。”
“所以,你我的佈局和手段,等同於也是代表了兩個不同方向的日客額。”
“那麼……方法的優劣性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你的計劃失敗,就已經證明你的計劃對比我的計劃落了下乘。”
“那麼,你想象當中那沒有尋常情感的日客額,也就不如我現在讓一切趨於完整的日客額。”
話音落,嚴七七渾身一顫,雙目的眼神驟然變了。
她的聲音,也變成了落花洞女的聲音,並帶著冷冽:
“寧豐,你這‘白馬非馬’的說辭,就不要拿出來賣弄了。”
“我的計劃失敗,最多隻能證明在這次的佈局上,你佔據了上風。”
“但這並不代表,你想象中一切完整的日客額,會比我培養出來的弟弟更加適合做村寨的統治者!”
寧豐心中一喜。
落花洞女願意出來談,那麼這件事情就有指望!
當即,寧豐反駁道:
“不,就已結果而言,不管日客額變成什麼,只要他能夠承擔責任,這就夠了。”
“事實勝於雄辯,你敗了就是敗了。”
“不過……你若真得要翻臉,想過後果嗎?”
“你的實力,的確是我現在無法抵擋的。”
“可是……能壓制你的人,也不少吧。”
話音落,一陣陰風吹過。
落花洞女的眼神變得更加危險起來:“你在挑釁我!”
寧豐啞然一笑:
“我說的是事實!”
“你找楊梟合作,多半也是因為玉犬寨內的部分過往和他有關。”
“你們的合作,並不牢固。”
“但反過來,你擁有大凶能力的原因,我們全都知曉,就是因為玉犬寨的原初詭異碎片。”
“通過犬神井的浮雕和後續的調查,也能證明你將一部分碎片的力量轉嫁到了四塊玉佩和趕屍人、絞臉婆的身上。”
“那麼……李尚京有多麼渴求原初碎片,你想過嗎?”
“他為了碎片,可以放下身段。”
“他為了碎片,也可以和楊梟站在對立陣營。”
“如果他知道,從趕屍人、絞臉婆,甚至……玉犬寨內,就可以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你猜猜他會不會不惜代價的跟你翻臉!”
“李尚京可不是楊梟,他若真得不惜代價,你可兜不住!”
“而且,我會先一步得知你們的部分情報,也是因為李尚京。你猜猜,他對玉犬寨懷疑了多少?”
附身在嚴七七身上的落花洞女,頓時沉默下來。
一旁,張辰的表情越來越陰森,袖袍中的雙手攥地越來越緊。
寧豐暗中比了個手勢。
不知不覺的,詭迷霧散溢在眾人身後,將山樹悄悄的隱藏了起來。
“洞女娘娘,思量得如何?”寧豐冷笑問道。
終於,一聲嘆息。
“罷了。”
“你們也不要詢問絞臉婆和趕屍人了,他們又不是那個時代的人,怎麼可能知道多少。”
“五十年前的過往,全部被我雕刻在了犬神廟的密室位置。”
“至於三十五年前的事……我就雕刻在了神洞之中。”
“洞窟的碎片上,應該還記錄著文字。”
“就這樣吧,這一局,我願賭服輸。”
“等日客額徹底甦醒之後,等禁區解開,我會來尋他。”
話音落,趕屍人和絞臉婆的身體猶如鏡花水月一般,就這樣徐徐消失在了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