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3章 偷襲
就在捏碎三災的剎那,寧豐垂眸凝視懷中的楊誠。本文免費搜索:小說魂xiaoshuohun.
此刻,太平古城內的漫天星火,如雨般紛紛落下,更是凝聚著寧豐的力量,一點點融入楊誠燒傷潰爛的身體中。
如果換做以前,他想要將楊誠喚醒,只能使用“審判之面”。
可侵入記憶的方法,卻具備一定的風險,尤其是這種類似“走火入魔”的狀態,稍有不慎就會導致記憶受損、意識崩潰。
但是現在,通過三災領悟了“儺”的真諦,寧豐直接以金線的同化能力,將自己的意識和楊誠身上的“嗔恨火災”串聯,等同於將自己也同化成了楊誠的一部分。
“咚!”
“咚!”
“咚!”
霎時,屬於楊誠的心跳聲穿透胸腔,透著勃勃生機迴盪在寧豐腦海中。這生機雖然踏入兇險之境,但好在不是最壞的結果。
寧豐鬆了口氣。
心跳聲還很好,就說明生機還在。
那麼,要解除楊誠身上的嗔恨之火,難度便不大。
他深吸口氣,立刻閉上雙眼。
荒古大儺魁梧如山的身軀拔地而起,隨著法袍揮舞間,便將二人一同籠罩入懷。
與此同時,百步開外的橋頭溪流中,突然泛起一抹異樣的漣漪,以至於繁星、燈火、群龍的倒影多了一股莫名的扭曲感。
“嘩啦啦……”
微妙的水花聲中,一道模糊扭曲的身影在粼粼波光中若隱若現,十分詭異。
這身影並沒有立刻浮出水面,而是靜悄悄的待在不遠處。
直至過了數分鐘以後。
“嘩啦啦!”
水面被一團黑色破開。
那是一頭溼漉漉的長髮,長髮如水草般蔓延之餘,一雙滿是怨恨的雙眸,自雜亂的髮絲當中浮現。
“寧豐……”易興安緩緩自水中站起身來,全身包裹著水災碎片的詛咒,咧至耳垂的笑容更是陰森:
“雖然你滅殺了三災讓人意外。但也正如老闆預料,如果這個小怪物和契約詭異們同時涉險,你一定會優先護著小灶神,而不去理會契約詭異們的死活!”
“嘿嘿,老闆還真是明察秋毫!”
易興安一步一步走出小河,在有些高低不平的青磚小道上留下一個個陰溼的腳印,纖瘦的身影就如同野鬼一般飄入小巷當中。
此時,寧豐和楊誠沒有任何異動,荒古大儺也沒有任何移動,那根屹立在旁邊的火鈴鼓更是毫無變化。
“嘿嘿,真是個心狠的人啊。自詡對所有同伴一視同仁,可到頭來還不是忽略了水災,忽略了小森他們。”易興安的雙手在水災碎片的作用下凝聚成兩把鐮刀。
此時的她,就像是一隻巨大的螳螂,雙眼滿是貪婪地盯著寧豐的脖子,高舉的雙手便要狠狠斬下。
“去死吧!”
怨毒的詛咒聲中,鐮刀交叉瞬斬而下。
“嘶啦!”
寒光中,易興安的獰笑卻在維持了數秒之後驟然僵持下來。
只因交叉的鐮刀並未如願斬下寧豐的脖子,而是被寧豐後腦勺出現的一張面具擋住。
“嗯?什麼東西!”易興安臉色一沉,剛要變換方位斬擊,無數的琉璃金線卻突然從四面八方疾射而下。
金線看似柔軟,實則硬如鋼鐵。
短短數秒鐘的功夫,金線便順著易興安的雙鐮密密麻麻的捲起,直至將她的身體牢牢捆綁懸吊在半空。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易興安試圖動用幽靈詭船的詛咒來腐蝕這些金線。
她的全身開始流出血水,血水中發出陣陣淒厲哀嚎。
這哀嚎和淒厲,與幽靈詭船夾層當中的血肉猩氣完全一致,更是順著易興安的身體開始流竄至金線上。
“哼,老闆是大凶,他的詛咒就是你的琉璃金線也別想撐住,否則……”
易興安再次露出的得意笑容,卻戛然間化作驚愕。
只因幽靈詭船上的詛咒,不單單沒能腐蝕金線,反倒是被金線同化、提取,化成了“死生契闊”的一部分。
“怎……怎麼會這樣!”易興安終於慌了,神態上終於多了一抹恐懼。
只見寧豐後腦上的面具突然發出“桀桀”怪笑,陰森的如同一隻烏鴉。
緊接著,扭曲的身體便一點點從寧豐體內鑽出。
當那張儺戲面具打開之後,詭假面頂著寧豐的面孔,饒有興趣地看向易興安嘖嘖稱奇:“雖然你在五倀號遊輪作生作死的時候,我還在金田徹那個"整容怪"身上,不過我也通過寧豐的記憶觀察過你,你這姐們兒……現在這麼虎了嗎?”
詭假面身子微曲,騰身輕躍到琉璃金線上,站在半空優雅的看向易興安,微微歪著脖子笑著:“嗯,感覺就是楊梟雖然提升了你的實力,但是反而削弱了你的智商。經典的用大腦換武力?”
“你……你是什麼東西!你是寧豐?不對,神態氣質都不像!”易興安面露驚恐,在琉璃金線的捆綁中連連掙扎:“不可能!老闆說過,幽靈詭船的力量已經自水災碎片脫離了一部分,就連三災被滅,我都沒受影響。可現在,怎麼還會被完全吸收!”
詭假面摸著下巴,忍不住咂了咂嘴:
“還真是大腦換武力了。剛才潛伏的那段時間,你是在偽裝老年痴呆嗎?”
“寧豐都說了,死生契闊的能力已經多了"同化"。你以為的同化,就是同化三災嗎?那算什麼招笑的能力。”
易興安瞳孔一縮,聲音裡也透著幾分顫意:“你……你是說,他可以同化一切?”
“唔,理論上來說,我感覺是的。”詭假面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還有,你說寧豐偏心?不不不,寧豐只是基於小森他們的現實情況做出選擇,而且……你憑什麼認為,寧豐會忽略掉你這樣一個從一開始就沒出現的"雷"?”
話音落,數道腳步聲自四周紛至沓來。
“剛才是誰嘲諷寧豐不管我們的?”陳媛舔舐著美工刀上的血跡,笑容玩味。
“唔,還真是老朋友了。”小森抱著畫板,血紅的雙眼滿是寒意:“楊梟真是膽小鬼,自己不敢來,派你偷襲哥哥!”
“不過,剛才還真是有些危險。”徐予提著兩把剔骨刀,眉心微蹙:“雖然水災的力量殘缺,但還是讓我們受到了一點影響。”
契約詭異們彼此談話間,竟是已全部從水災的迷惑中清醒過來。
“你……你們!”易興安嚥了口唾沫,額間沁出的冷汗不斷滑自脖頸:“你們……你們剛才明明還在古城當中掙扎,怎麼現在卻……”
“所以說你笨嘍。”詭假面故意湊近了一些,似乎是想要欣賞易興安驚慌失措的表情:“太平古城是寧豐的詭域,他想要讓詭域內呈現什麼狀態,還不是一念之間的事情。不給你營造出這麼個條件,又如何將你逼出來呢?”
……
與此同時,進入楊誠意識當中的寧豐,猛地睜開雙眼。
意識之外的事情,他自然不會擔心,而這意識之內……
寧豐詫異地看著周遭的潮溼小巷,這種混合著鐵鏽、腐臭的氣味,還有這種潮溼和不見天日的環境,似乎有些熟悉。
“我是不是來過這裡?”寧豐透著小巷上方的縫隙,勉強看到了那抹血紅色的月光:“嗯,是中度汙染區嗎?”
忽然,不遠處傳來陣陣咒罵和哀嚎。
那聲音……是楊誠。
“小誠!”寧豐心頭一緊,循聲快速衝入小巷。在七拐八拐之後,便看到了一群餓極的流浪漢,正對著楊誠開膛破肚。
看到這一幕的寧豐,頓時心頭髮冷,只覺得寒意和僵冷的發麻感正隨著血管遊走全身。
緊接著,便是幾乎要將胸口炸開的滔天怒火燒灼著心房,攥緊至阿白的指節“旮沓”作響之際,楊誠因折磨而痛苦悲鳴的嘶吼聲,也終於讓寧豐回想起了這裡。
就是這裡。
一個下雨天。
自己打著傘,拿著食物和藥品,第一次見到了渾身是傷的楊誠。
這就是那條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