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錦布衣 作品

第二百八十九章 今夕昨昔(第2頁)

 眼前這個雕像上的老人,不是別人,正是袁老先生自己鐫刻的,史上大名鼎鼎的“德道”思想體系的構建者,更是提出仁義禮智信儒家“五常”中仁、義、禮“三常”的“至聖先師”孔老夫子,他是所有人眼中名副其實的“文聖”。

 自古以來,武勝文衰已經並非什麼隱秘之事了,而是被眾所周知,因此,不管是江湖還是朝堂,向來都是以武論尊卑,只因武可安邦平天下,亦可握拳在手人人怕。所以,不管是朝堂還是江湖,所有人都希望興武,即便是當下,也是如此。所有人都希望武力昌盛經久不衰,因為這樣不光可保朝堂安寧,江湖中更是武道修為越高,就越是受人尊崇。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有人持有不同意見,可謂是獨具慧眼。他們雖然覺得武能平天下,但是文卻更加不可或缺,甚至更加重要,因為文不僅能安邦,亦可治天下。

 眾人皆知,打江山容易受江山難,不是因為打下江山之人不夠強勢,而是因為他們不懂得如何治理,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眾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就好比一個好的帝王,並不一定要武力超群,但是他必須要懂得如何捕獲人心,因為只有順應民心,天下才會長治久安。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歷史背景,那些興文者便應運而生,而孔夫子便是他們當中最脫穎而出的一位,他講求以德治國,不僅創立了以仁為核心的道德體系,更是構建了“天下大同”的政治思想,終成一代聖人,為世人所追捧。

 就職姑蘇城主的這些年裡,林震南同樣深深體會到了治理之難,他也偶爾會向袁老先生求教此類問題,每次袁老先生開口,總會讓他猶如醍醐灌頂,越是與之交流,他就越發敬重此人,因為越是接觸,林震南就越發覺得袁老先生真乃不世之材。

 還記得他曾如此誇讚過袁老先生,他直言姑蘇城得袁老先生,猶如帝王得良相,實乃城民之幸,是他林震南之幸也。

 當時,袁老先生卻是搖了搖頭,笑道:“小才而已,不過是比別人多讀了幾本文聖先生筆錄而已,而並非自己真的有多了不起。”

 雖是自謙,但是林震南看的出來,他對這位“文聖”前輩,真的是敬重有加,但是這種敬重,卻與他對袁老先生的敬重不大相同,不知道是不是林震南的錯覺,他甚至覺得袁老先生對“文聖”前輩,有一種生不同時的感覺。

 而林震南自己,之所以會如此敬重袁老先生,不光是因為他學識淵博,能夠解他人不可解之惑,更是因為他又大德,開設學堂,廣納學子,而且分文不取。

 大概是他這種行徑與林震南心中想為姑蘇城百姓做點什麼的想法,產生了不同程度的共鳴吧,使得他對這個亦師亦友的老人,看的很重。

 聞言,袁老先生深深看了林震南一眼,道:“昔日所見,你有大志,為己、為親,雖有志,卻難平,卻也正大光明,不齒小人行徑,雖志小,卻也幸也,今日再見,你有小志,為眾、為民,雖有志,亦難平,但卻跳脫凡塵,無緣個人得失,雖志大,更加幸也!”

 林震南自然知道他是在說以前的自己只顧個人得失,做任何事情只會為自己打算,從不大義所束縛,即便是最終通過不懈的努力,成功得到了自己嚮往的東西,卻活的很是痛苦,而且他並無無害人之心,勉強算的上是窮苦之人的幸運。

 而今的自己雖然跳脫了枷鎖,不在糾結個人得失,一心想為民眾做點實事,卻又如同無頭蒼蠅,不知該從何處下手,活生生被心中的大義所束縛,空有一身抱負,卻不知道該怎樣去施展,更加成為了民眾幸運之事,但卻深陷泥沼,自己不能掙脫。

 “先生言之有理,震南愚鈍,讓先生見笑了。”

 林震南笑道:“往後之事,還望先生不吝賜教,震南感激不盡。”

 “賜教談不上,不過互相扶持而已。”

 袁老先生笑著搖搖頭,“倒是老夫管教無方,讓城主見笑了。”

 言罷,他轉頭看向手握戒尺杵在一旁的侍童,板起臉道:“孔明,還不快給林城主道歉。”

 一聲呵斥,讓持戒童子孔明頓時渾身一顫,他跟隨袁老先生多年,最怕的不是他責罰自己,而是袁老先生無休無止的給他講道理,而每當他犯了錯的時候,袁老先生也從來都不會打罵或者責罰於他,而是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之前在聽到林震南自稱震南的時候,孔明心中早就已經犯嘀咕了,整個姑蘇城,除了城主林震南的名字裡帶了震南二字以外,他從未聽說城中還有第二個叫做震南的人。只不過城主林震南一向都是深居簡出,很少出現在大眾視野中,所以他對林震南此人,並沒有太多的印象,雖然以前的時候,有幸見過他一兩面,但畢竟那是他還年幼,加之並沒有特別留意,所以對他的印象也並不深。

 因此,他雖然聯想到了這一面,卻也沒有想那麼多,在他看來既然為一城之主,似乎也沒有必要大半夜親自跑到這裡來的必要,更何況,城主大人何許人也?出了名的沉穩淡定,怎會眼前之人一樣莽莽撞撞,還未進門就已經撞壞“學子苑”的大門?就算是城主大人親臨,最起碼也得有一群威風的跟班護衛才對不是?而眼前之人,雖然穿著得體華貴,但卻只有孤身一人,明顯不符合城主大人出行的陣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