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碧悠然 作品
970. 窮進士之之妻(完) 溫久這一巴掌下……(第2頁)
聞言,溫久閉了嘴。
喬氏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坐在衙門外的臺階上,不明白怎麼事情就變成了這樣,一年多前,她從家鄉啟程時,以為自己下半輩子都有好日子過,結果呢,才短短一年,她已經落到這個的境地。
察覺到身邊有人路過,她眼神茫然,當看清那一雙壁人時,忍不住出聲喚“樂琳。”
楚雲梨都已經要離開了,聽到喚聲,也懶得回頭。
喬氏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容穿著自己一輩子也沒有見過的華美衣裳偎依在年輕俊美公子的懷中離開,兩人言笑晏晏,不知那公子說了什麼,還被柳樂琳掐了一把。
如果不是感情好,柳樂琳肯定不敢下手。
也就是說,柳樂琳過得很好。她怕是再也不會回頭了。
喬氏不知道坐了多久,夕陽西下時,她才起身拖著癱軟的身子回家。
之前請的那些人全部都已辭掉,喬氏進門時,屋中一片黑暗。她只慶幸自己住在內城,這地方離衙門不遠,別人想住也住不上。想著這些,心中總算有了幾分安慰,正準備關門,忽然伸出一隻大手擋住了門板。
這大晚上的,喬氏又是一個人獨居,頓時嚇了一跳。往後退兩步的同時又想起來這地方是官員所住,應該不會有外人,剛定了定神,門已經被人推開。
外面的人提著燈籠,藉著微弱的燭光,喬氏認出來了他是管著這一片住處的樓大人。
這位樓大人只是舉人,找了門路捐的官,一大把年紀了還是個沒入品級的小官,平時管的就是這一片官宅,在有官員來時給其帶一帶路,將空置的院子找人打掃乾淨,乾的就是這麼點事。
看清是他,喬氏鬆了口氣“樓大人,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有壞人呢。”
樓大人走了進來,左右看了看。
喬氏對於他那樣肆無忌憚打量院子的目光很是不滿,想著這人也忒不講理了些,又想他是不是要欺負自己。嘴上道“大人,我一個女流之輩獨居,有事情明天再說吧。”
“就得今夜說。”樓大人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剛剛本官得到消息,胡大人入了罪,以後是不可能復職了,既然不是官員,就沒資格住這個院子。這地方你還是要趕緊騰出來的,今夜你先查看一下有哪處壞了讓你修整,那是為難你。你把壞了的地方記下,明日一早,我來收宅子。”
喬氏驚了“這麼快”
樓大人搖搖頭“說難聽點,胡大人這膽子可真大。居然敢把妻子送與別人你瞅瞅這滿京城的官員,誰敢做這種事其實也不怪胡大人,畢竟他出身擺在那裡,以為做了官員就可以為所欲為。寒門難出貴子,也是這個道理。”
他人走了,喬氏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溫盼柔是女子,自己住了一間牢房。巧合的是,胡昌盛就住在她隔壁。
其實也不巧,胡昌盛之前是欠了銀子被關進來的,大小也是個官員。看守也不能把人往死裡得罪,特意選了清靜的牢房給他。而溫盼柔呢,不管犯了什麼錯,她還是尚書的女兒,這個面子得給溫久。
胡昌盛心裡明白,自己將妻子送給他人的事情鬧上公堂之後,他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寒窗苦讀十多年的心血全部毀於一旦,對著罪魁禍首,他能有好臉色才怪。
“你可真能,居然敢殺人。腦子呢若不是你這個蠢婦,我何至於”
溫盼柔向來心高氣傲,落到這樣的地方已經滿肚子的火,氣得打斷他“你才是那個禍根,本姑娘只恨自己瞎了眼,若不是為了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會跑去害柳樂琳。少在我面前嘰嘰喳喳,別看本姑娘如今落魄了,想要為難你還是做得到的。”
胡昌盛“”
他雖然懷疑溫盼柔此話的真假,卻不敢真的試。
畢竟,溫久還是尚書。
溫盼柔看他不說話了,滿腔的邪火無處發,看他坐在兩間樓房中間的欄杆旁,氣得撲過去一把揪住他的頭髮狠狠一扯。
胡昌盛吃痛,下意識伸手去擋。
溫盼柔怒極之下,乾脆朝著他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
胡昌盛被咬得慘叫一聲。
這麼大的動靜,引來了看守,得知是溫盼柔咬人,看守收起了打人的鞭子。如果是別人,肯定要挨一頓打,非得打到再也不敢鬧事了為止。不過溫盼柔嘛得給尚書大人面子,訓一頓就行了。
溫盼柔被罵了一頓,卻不以為然,得意地看著胡昌盛被拖走。
本來看守就有意給他換一處地方,想著明天再說,結果一晚上都不等了。
胡昌盛咬牙切齒,心裡正發狠呢,才發現自己是與人合住,其餘的幾個人一個比一個不好惹。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還是被揍了一頓。整個人鼻青臉腫,痛得他渾身直髮抖,一宿都沒睡著剛被關進來的時候,他以為進大牢就已經很悽慘。
原來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溫久回到顧府已經是深夜,每次從門口路過,看見那塊牌匾,他都覺得心裡像是被紮了一根刺。想到溫盼柔乾的那些事,他也不想去跟白姨娘掰扯,乾脆去了書房住。
白姨娘管家這麼多年,到底還是有幾個死忠,她不知道男人抓著女兒去衙門的事,卻知道男人叫了兩個婆子將女兒捂嘴帶走。一顆心早就提了起來,本來就沒睡,聽到男人回來了,那是一刻也等不得,直接就追去了書房。
“大人,柔兒呢”
溫久沒打算瞞著她,省得這女人又不老實在外頭亂來。當即就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白姨娘面色發白,驚聲問“你親自把柔兒送進大牢了那是我們的女兒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我對柔兒如何,你應該看在眼中。”溫久一臉漠然,“我疼她,但我不止她一個孩子。宮中的雲貴人每日過得戰戰兢兢,生怕行差踏錯一步,我們這些家人幫不上她的忙,也絕對不能再拖累她。京城中那麼多人,聰明的人比比皆是,咱們瞞不過別人的。”
白姨娘大受打擊,癱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過神。
溫久看她這樣,嘆口氣“別難受了,只要我好好的,柔兒一定沒事。只是盼安對我誤會很深怕是還要鬧事,到時,我怕是不能庇護你們。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當初我非要和你在一起,是做了一些缺德事的,如果不能善終,那也是我的命。”他揉了揉眉心,“我明日還有事,就不回來打擾你了。”
白姨娘恍恍惚惚,走到門口時回頭“如果大公子不在了,是不是就不能為難你,你就能好好的”
溫久面色一變,呵斥道“慎言”
白姨娘轉身就走。
兩人這麼多年同床共枕,對對方不說有十分了解,至少也有九分。她聽得出來,男人那番話就是暗示她對溫盼安動手。
白姨娘並不願坐以待斃,哪怕她知道男人在利用自己做壞事只要一動手,就有可能被翻出來。讓她動手,如果成了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不成,他也能摘出去。
饒是如此,她也打算拼一把。如果任由溫盼安坐大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溫久當年都做了什麼,溫盼安早晚會查出來,興許已經知道了,否則,溫久應該不會這樣急切地暗示讓她動手。
溫久還沒出事,她都沒有好日子過,如果他出事,她就完了,大牢中的柔兒也完了。宮中的雲貴人本來外家就敵不過其他妃嬪,溫久一倒,母子倆肯定會被後宮那些惡婦欺辱致死。
白姨娘出不了門,不過,溫久撥了一個隨從過來,對外的說法是讓白姨娘買東西的時候方便些。溫盼安得知此事,沒有阻止。
溫盼安病了多年,身子虧損嚴重,每天都要喝藥膳。
自從白姨娘有了隨從後,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了父子情分一般,找了大夫來給溫久把脈,然後將方子給了白姨娘,讓她燉給溫久補身。
如此過了半個月,白姨娘天天讓身邊的人打聽溫盼安身子如何,氣色如何。
而最近入了秋,天氣轉涼,溫盼安不愛出門,每日陪著楚雲梨在書房,看完了賬本就練字畫畫,除了幾個得力之人,一般人也看不見他。
白姨娘心中焦灼,這一日忽然聽說溫久在工部正與幾位大人談事時吐了血,暈厥後被抬了回來。
她沒有多想,急急趕去書房。
送溫久回來的除了兩位同僚,還有刑部的兩位官員。
“溫大人吐的是黑血,面色也不同尋常,找來大夫一看,果然是中毒”刑部的李大人一臉嚴肅,“溫大人是朝中重臣,此事要稟告皇上,皇上有令,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溫盼安面色還是有些病態的蒼白,裹著黑色的披風,眉心微微皺著“勞煩大人了。”
白姨娘衝了進來。
眾所周知,溫久在妻子走後並未再娶,身邊只有一位姨娘。可姨娘再受寵那也是妾,不應該在有外人的情形下出來。
幾位大人的臉色當場就沉了下來,楚雲梨見了,笑著致歉“白姨娘與關係非比尋常,我們夫妻從來不敢拿她當妾室對待。還請幾位大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