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碧悠然 作品

第460章 三合一(第2頁)

 他心裡盤算著回頭捐一筆銀子修橋鋪路,改善一下大人心中的胡家地位。

 事情了了,楚雲梨和姜繼孝一起往城裡去,這也是胡老爺的意思,跟著大人一起走,將路上本就不多的危險全部扼殺。

 也是,若是大人上路都不能平安,那這世道還能活?

 大人並沒有阻止他們跟著,路上埋鍋造飯,胡老爺還跑去跟人合夥,大人默許了此事,他心中大定,想著回去之後得打聽一下衙門有沒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好破財消災。

 楚雲梨沒怎麼露面,而姜貴和羅氏已經兩看兩相厭,壓根不搭理對方。

 這怎麼行呢?

 這日,又到了吃飯的時辰,楚雲梨將孩子交給姜繼孝後去拿飯菜。

 他們吃的和大人一樣,而衙差吃的稍微差一點。但羅氏和姜貴這些個犯人,吃的就只是窩頭,還是頭天剩下的。帶著點兒酸味,但絕對吃不死人。楚雲梨路過時,假裝才發現一般湊到姜貴面前:“你就吃這個?”

 姜貴看到她手裡端著的兩菜一湯,雖然沒多好,但趕路的時候還能這樣精細,已經很難得。他臉皮厚,沒好氣道:“難道你願意孝敬我?”

 “之前可說了的,你拿了十兩銀子之後,就別再提恩不恩的話。”楚雲梨振振有詞:“其實呢,這人都是講感情的。若是你當初對孩子他爹好點,哪怕你們斷絕了關係。他也不會不管你。誰知道你那時候怎麼想的?”

 姜貴:“……”還能怎麼想?

 他有自己親生的孩子,壓根就沒把養子放在眼裡。若不是將人趕出去後怕姜繼孝親人責備,他才不會管其死活。

 到了此刻,他真心認為自己是被羅氏給誤導了,若不是這女人口口聲聲說月兒是他女兒,他早就收心好好教導養子,也不至於落到如今地步。

 他這些念頭在腦子裡轉過,心裡將羅氏罵了個死臭,腆著臉笑道:“兒媳婦,我知道錯了……”

 楚雲梨冷哼一聲,抬步就走。

 姜貴:“……”

 他一回頭,就對上羅氏嘲諷的目光。

 羅氏想到自己活不了幾天,也豁出去了,反正兩人已經撕破了臉,當即呵呵冷笑:“你拿人家當草,還想讓人幫你養老,世上哪有那麼美的事?”

 姜貴氣急,猛地撲了過去,用枷鎖去敲她的頭臉:“老子讓你笑。特麼的,若不是你,老子怎麼會淪為階下囚?”

 羅氏自然不會乖乖捱打,二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衙差正在吃飯,見這邊有了麻煩,特別不高興,反正這倆都是犯人,乾脆解下腰間鞭子朝著二人打去。

 背靠著衙差的人肯定吃虧,二人抱在一起滾啊滾,都希望對方給自己扛下,越是如此,衙差打得越兇,等到收手,二人都已經渾身是傷,衣衫上片片血跡,別說打架了,連喘氣都難。

 哪怕傷成這樣,兩人也沒能上馬車,繼續被拖著走。

 姜貴心中滿是憤恨,他對付不了姜繼孝夫妻倆,便找著機會收拾羅氏。

 羅氏自然要還手,兩人一打起來,又會被收拾一頓。等到三天後進城門時,二人已經奄奄一息。

 等到羅氏行刑那日,天上電閃雷鳴,雨下得很大,但楚雲梨還是堅持去了。

 羅氏看見她,整個人的挺激動,死刑犯臨走前,是可以跟親戚友人說幾句話的。羅月兒從頭到尾都沒出現,而除了這個女兒,羅氏也再沒有其他願意來送他一程的親人。

 楚雲梨緩緩靠近,羅氏率先道:“我都遭了報應,你還要怎樣?”

 “那是你活該。”楚雲梨臉上帶著暢快的笑:“我什麼都不做,只看著你死就行了。話說,你那麼疼女兒,為她算計一切,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和名聲,結果……”她左右看了一圈:“來都沒來呢。”

 要說羅氏心裡不怨,那是假話。羅月兒雖然是拖油瓶,但跟在她身邊,吃穿上一直沒受委屈,也來過縣城幾次……鎮上就是直接到縣城裡的馬車,女兒若是有心,是肯定可以來送她最後一程的。

 看著羅氏眼中的幽怨,楚雲梨繼續道:“話說,她不來幫你收屍,你死了後,就會被丟去亂葬崗,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好淒涼啊。”

 “不要說了。”羅氏尖叫,然後開始謾罵女兒:“那個沒良心的玩意兒,一定不得善終……”

 羅氏最後是帶著怨氣走的,臨走前,眼睛瞪得老大。

 楚雲梨看著手起刀落,然後緩緩轉身。

 姜貴被判了三年,暫時不用管。

 這一次夫妻倆到了城裡,被胡老爺直接帶回了府,院子都換了一個,身邊伺候的人多了十來個。儼然已經是胡府正經的主子。

 而陳念胡夫妻倆還是曾經的院子,一點變動都沒有。對此,二人暗地裡著急,寇氏臨盆就在這幾天,穩婆讓她只在院子裡走動,少出來轉悠,免得被人衝撞。

 寇氏太著急,壓根顧不得。

 就在楚雲梨住下後的第三天早上去請安時,回來的路上就碰見了她。

 “嫂嫂。”

 楚雲梨看著她碩大的肚子,道:“你離我遠點,走路慢些。”

 寇氏笑了笑:“我是村裡長大的姑娘,沒那麼嬌氣。當初我娘懷著我的時候,一直在山上幹活,我是生在田間的。”她偏著頭,試探著問:“嫂嫂,爹去玲瓏鎮發生了何事?”

 為何回來就對你們那麼好?

 後面一句話她沒有問出口,楚雲梨卻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實,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問出這話。

 胡老爺一開始不喜姜繼孝,是因為他回來之後沒有對認親這件事情表露出多大的高興,反而還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胡老爺驕傲慣了,哪裡受得了這,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住在偏院,故意抬高陳念胡來打壓本就在情理之中。但是,真到了選家主的時候,陳念胡跟姜繼孝完全沒有可比之處。

 不說姜繼孝是秀才,只看情分,胡老爺對姜繼孝生母是有虧欠之意的,而陳念胡只是通房丫鬟生的。

 楚雲梨不在乎身份之別,不認為姜繼孝就一定比陳念胡高貴,但別人可不會這麼想。至少,胡老爺就從未想過要將家業交到陳念胡手中,否則,他也不會丟下生意親自去玲瓏鎮接人了。

 楚雲梨避重就輕:“是發生了一些事,曾經有不少人欺負我們。父親幫著教訓了下。”

 寇氏察覺到腹中孩子動了動,越是靠近臨盆的日子,她身子越難受,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肚子,道:“聽說嫂嫂很厲害,自己一個人在家就將孩子給生了,我就沒那麼堅強。也不知道是不是手邊富裕了身子就嬌弱,我這兩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麼都不舒服……”

 楚雲梨沒心思聽她訴苦,生子之苦,也不是寇氏一個人才有,說白了,若不是剛好陳念胡是姜繼孝血緣上的弟弟,兩人這輩子都不會認識。

 “我得回去看看光宗,先走一步。”

 光宗是胡老爺給孩子取的名,已經上了族譜。

 寇氏聽了,心中又添一層嫉妒,她生的孩子才是胡家孫輩中年紀最大的,到現在還沒有上族譜,更沒有得胡老爺親自取名的殊榮。

 夏日炎熱,楚雲梨一大早就和姜繼孝一起出了城,孩子窩在她懷中乖乖巧巧。

 大抵是沈嘉魚已經沒了,姜繼孝對這個孩子很看重,無論他有多忙,每天都會抽空抱一抱。此刻他就看著孩子不錯眼:“你累不累,我抱一下。”

 楚雲梨不客氣地遞了過去:“一會兒我帶著他一起去見清白師太。”

 姜繼孝沉默了下:“好。”

 尼姑庵接待女客,楚雲梨上門並未被阻止,直言要找清白師太。

 她被帶到了後面的院子裡等候,這院子清雅,雖沒有貴重的花草,但卻打理得乾乾淨淨。她沒站多久,身後就有腳步聲傳來。

 楚雲梨回過頭,面前的女子看著三十左右,一身素衣,愈發顯得她膚白美貌,但她神情寡淡,讓人生不出褻瀆之心。她微微一禮:“施主。”

 論起來,這位是沈嘉魚的婆婆,楚雲梨笑了笑,將收到的那張信紙遞上:“我和夫君收到了這,是師太的親筆麼?”

 清白看了一眼,道:“不是。”

 楚雲梨有些意外,她真心以為這是姜繼孝親孃送來的。

 “貧尼是方外之人,再不念紅塵事。當年之事,貧尼早已忘了。”

 楚雲梨皺了皺眉:“收到這封信後,我們一家三口就跟著胡老爺回來了。你意思是,有人故意誤導?”

 “應該不是。”清白苦笑了下:“應該是當初的故人。”

 楚雲梨若有所思,但凡是大家小姐,身邊都會有伺候的人。清白是徹底傷了心,遁入空門。但她身邊的人還在,替她不值的人肯定有。

 “那麼,我來得冒昧,還請師太勿怪。”

 她說著,抱著孩子轉身。

 “等等!”清白上前,將自己手中的佛珠放在了她懷中的孩子身上:“終究是我對不住他爹,我虧欠了他。”

 楚雲梨眨了眨眼,她可是聽胡夫人說了當年的事,清白髮現自己被騙時,離臨盆還早,那時候她已經對胡老爺死了心,真不想生孩子,完全可以一副落胎藥喝下,但她還是生了孩子……對於一個未嫁的女子來說,這幾乎可以毀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