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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明天(第2頁),靜默文學
天蠶土豆 作品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明天(第2頁)

  “有朝一日,落魄山與桃符山一般無二,都是一山三宗門的格局。再等到落魄山封山解禁,各洲劍修,紛紛加入,先前怕我的人,還要敬我,既敬且畏。他們再提及劍氣長城和大驪王朝,就要注意自己的口氣了。”

  陳平安沉默片刻,喃喃道:“我要讓這世道往上走上一走。我想試試看。”

  ————

  劉蛻找到齊廷濟,也不問龍象劍宗怎就換了宗主這種大事的緣由,只是就一事徵詢齊廷濟的意見,劉蛻說想要將半座白瓷洞天贈予落魄山,就當是折算成兩件仙兵,補上賀禮又賀禮的。

  劉蛻實在是懶得再費神去找人談一件仙兵的買賣了。

  齊廷濟都有些震驚,白瓷洞天可是天謠鄉的祖業,與碧霄山一樣,都是大道根本所繫。

  齊廷濟思量片刻,沒有立即給出答案,笑問道:“姜尚真是落魄山的首席供奉,他夠大手大腳了吧,還是玉圭宗姜氏的家主,他都不敢將姜氏雲窟福地拿出一半地契送給陳平安,劉蛻,說說看,你是怎麼想的?”

  劉蛻說道:“想法很簡單,要麼別上賭桌,既然上了桌,押注就要狠。”

  齊廷濟搖搖頭,不置可否。

  雙方雖然是朋友,行事風格卻是截然不同,劉蛻屬於典型的年少得志,每逢山外雲遊,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勃勃,鋒芒畢露,眼神都是帶刺的那種。齊廷濟雖然戰場出劍是出了名的雷霆萬鈞,但是戰場之外的平時為人,至少表面還是溫和的。

  劉蛻說道:“我近些年運道不錯,先是被你救下,沒死在金甲洲,躲去白瓷洞天閉關,本是養傷,哪敢奢望證道飛昇,結果還是成了。碧霄山歸屬一事,從歷代祖師爺到我這裡,懸念數千年了,哪個不是生怕一覺醒來,整座祖山就飛走了,淪為整座天下的笑柄。如何?碧霄洞主金口一開,點頭了!此時不賭,更待何時?”

  齊廷濟說道:“既然決心已定,你自己找陳平安聊聊看。”

  劉蛻說道:“是要找個機會單獨聊幾句。”

  不然寧姚,小陌,白景,陸芝……他們一個個都在場,劉蛻壓力確實不小。

  齊廷濟打趣道:“就不擔心被人說成是趨炎附勢之徒?”

  劉蛻嘿了一聲,“我本就是如蟻附羶之輩,真小人一個,還怕別人提醒?”

  齊廷濟啞然。大概劉蛻這種人,就是所謂的私德有虧,大義不缺。

  劉蛻沒來由感慨一句,“可惜他的道侶是她。”

  不然他倒是可以讓道友荊蒿漲個輩分。

  劉蛻以心聲問道:“同樣是十四境純粹劍修,若是敵對陣營,他們誰勝誰負,誰生誰死?”

  齊廷濟搖搖頭,無法給出答案,寧姚破境實在是太快了,難以確定她如今劍術到底有多高。

  華清恭的那座水殿涼亭內,還不知道自己差點兩次讓師尊漲了輩分的聶翠娥,她有些不自在。

  只因為那個貂帽少女一直瞧著她,咧嘴傻樂呵。聶翠娥由於吃不準謝狗的性情,只好忍著。

  晏後道買了十張被那謝狗說成是神人相授的“悠哉符”。

  謝狗豪氣干雲,半賣半送,只收了晏劍仙五顆穀雨錢。

  田仙實在好奇,性格使然,她便直接開口詢問謝狗的道齡和境界。

  謝狗揉著下巴,“真實道齡該怎麼算,是個難題吶。”

  若是算上睡大覺的一萬年,如今才是飛昇境,豈不是顯得她資質魯鈍,跟劉蛻、青同之流淪為同道,甚至還要遜色幾分?晦氣!

  見謝狗滿臉糾結神色,田仙也就不打算再繼續問什麼,謝狗突然咦了一聲,伸手指向一條繞樑而遊的金鱗大魚,驚訝萬分,“這魚兒真是怪異,怎麼吐出本書來。”

  華清恭心神一震,順著謝狗手指方向望去,果不其然,那條當年由祖師爺上升道韻遺留而化的金色游魚,緩緩吐出一本寶光燦爛的金色道書,魚須輕輕一卷,它將那品秩驚人的道書推向涼亭內,華清恭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接,不想那部道書卻是飄向了聶翠娥。

  華清恭縮回手,有些尷尬,聶翠娥更是尷尬,這是?

  看那道書名稱,以古隸寫就,《圓月寶誥》。

  華清恭驚歎道:“定是一位上古真人的手書。圓月對滿魄,該是你的機緣,聶翠娥,莫要遲疑,速速接下道書。”

  遠古金仙與上古真人,都是極有分量的說法。

  開闢洞府、傳下法脈的遠古金仙。以大嶽作為道場治所的上古真人。

  萬年以降,歲月悠悠,遠古金仙不得見矣。陸地常駐的上古真人亦如神龍變幻,雲水生涯,偶有真傳,皆是一等一的仙家緣法。

  謝狗以眼神鼓勵說道:“滿魄道友,只管放心取書,我身為落魄山次席供奉,劍術堪稱精湛,完全能夠為你護道一場。”

  聶翠娥小心翼翼捏住那部道書,入手極沉,心湖間響起一位女子上仙的清冷嗓音,與聶翠娥大致講述了這部道書的淵源,要她好自為之,替天行道。

  謝狗驀的瞪大眼眸,再次伸手指向亭外,“又來!還有!”

  只見一株亭亭而立、含苞待放的荷花上邊,漸漸花開,一柄飛劍熠熠生輝,細看之下,飛劍竟是一篇劍訣,只是文字流轉如電閃,速度極快,有那靈威赫赫的雷鳴聲響,華清恭等人想要一看究竟,頃刻間就已經目眩神搖,道心不穩,唯有田仙定睛望去,似有所得,毫不費勁。

  謝狗又攛掇一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田仙,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還不趕緊接劍?!”

  田仙聞言點頭,她試探性一招手,那把飛劍便靈光一閃,掠入袖中,在她心湖間快意飛旋,本來雜亂無章的數千文字自行排列開來,最終組成一篇完整劍訣。

  田仙凝神望去,見那劍訣篇首是“玉清弦月劍法”,她心湖間也漣漪陣陣,一位不見其人只聞其聲的女子仙師降下法旨,要她煉成此劍,務必斬妖除魔。

  謝狗滿臉豔羨,嘖嘖稱奇,“如此機緣聯翩而至,你們幾個道友,真該親上加親,義結金蘭。”

  華清恭既替聶翠娥和田仙高興,只是內心難免失落,畢竟是在自家道場,偏偏唯獨她無所得。

  難道是祖師嫌棄她資質低劣?只是華清恭很快便穩住了道心,是了,長生術,生死方,證道法,豈可拘泥於門戶之見。祖師爺此舉光明磊落,大概如此才稱得上是得道的天人,超然於塵世之外的金仙?

  霎時間,華清恭想起了許多祖師堂那邊關於志業、心跡的“家訓”,還有佑聖宮內的壁畫,以及靈孚祖師為後世子孫留下的某些問題。無數念頭,如潮水般融入心湖,讓華清恭怔怔出神。

  “死死生生,天地賦性,道心隨形,至誠合天,福之將至。”

  “學道之人,何為道樞?”

  謝狗笑了笑,華清恭既然有此道心,怎麼可能沒有福緣,只是卻不必自己多此一舉故弄玄虛了,只需幫襯一把即可,便是水到渠成,真真正正,“見風月來”。

  想來那位在此飛昇的華氏祖先,道力不淺,為家族留下一份深厚的祖蔭。

  來了。

  道心兩相契,道場變顏色。

  楹聯和匾額的文字,開始自行脫落,金線交織在一起,緩緩幻化出一位身形模糊的女子。

  華清恭先是愕然,緊接著熱淚盈眶,衝出涼亭,伏地不起,自報姓名,拜見祖師。

  謝狗哇了一聲,小聲說道:“這才是真正的神思飛逸,祖師爺顯靈嘞。”

  那女子只是華靈孚一縷道韻顯化而成,她先讓華清恭起身,再望向貂帽少女,密語一句,“劍仙前輩深明大義。”

  謝狗撇撇嘴,說道:“算不上,我只是‘得道’太多,再不行‘散道’之舉,怕遭了天殛。”

  華靈孚微笑道:“這般合道之法,晚輩聞所未聞,真是別開生面。”

  謝狗一笑置之,合道?還差得遠呢。之後她便帶著聶翠娥他們一起離開道場,由著華靈孚為華清恭傳授符劍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