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蠶土豆 作品

第三百五十六章 道爭毫釐左右徘徊(第2頁)

 山頂,埋河水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不然我下去練練手?”

 王頎沉吟不決。

 魁梧壯漢看了眼雨幕,“再過一刻鐘,這雨水就要小了,到時候就算你求我,我都懶得出手。你別忘了,我這次出現在這裡,原本沒有幫你殺人的必要,只是幫著我家主人盯著這邊情況而已,到時候只需從那陳平安的屍體上摘下那養劍葫,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當然,他其實還需要幫主人尋找那件能夠遮蔽天機的寶貝。

 至於如何找。

 大有玄機。

 這樁密事,王頎一個小小離經叛道的書院君子,根本沒資格知曉罷了。

 壯漢悄悄轉移視線,遙望了一眼手持狹刀的盧白象。

 王頎仔細棧,其餘兩處都不是什麼太緊要的地方,準確說來,飛鷹堡曾經極其重要,如今已是往事雲煙了,讓他不太願意想起。

 之後在桐葉洲的遊歷,一路上他處處無心插柳,至於最終柳成不成蔭,這位年輕道士其實根本不在意。

 他住持的這樁桐葉洲謀劃,扶乩宗和太平山兩頭大妖才是關鍵所在。

 但是當他發現竟然有個不知根腳的傢伙,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出現在他走過的“大道”之上,

 一次是巧合,兩次還是巧合,那麼三次呢?

 要謹慎啊,可別一個不小心,最後留在家鄉那邊一副以山脈作為枕頭的真身,魂魄損失太過嚴重,使得數百年內無法清醒過來,到時候豈不是錯過了萬年未有的開疆拓土、爭霸大業?還怎麼為家族子孫謀取一塊塊無法想象的肥沃地盤?

 他不斷在心中如此告誡自己。

 在這座廢棄宮殿的道路盡頭,是一座類似遠古鎖龍臺的舊址,有一頭衣衫襤褸、滿身血汙的白猿盤腿而坐,一身無法遮掩的凶煞戾氣,磅礴流瀉,只是那一縷縷凝如實質的劍煞之氣,每當要飄出這座巨大石臺,就會被一條條莫名浮現的雪白閃電,打得毫無蹤影。

 正是逃命至此的太平山背劍白猿,只是如今已經不存在“背劍”一說了。

 老猿沙啞問道:“為何來此找我?就不怕我們兩個都死在這裡?”

 年輕道士走到鎖龍臺邊緣地帶,沒有拾級而上,微笑道:“放心,家鄉那邊有個老東西,早就對有過斷言,你是個有福運的,死不了。”

 老猿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老猿瞥了眼這傢伙身穿道袍、頭戴芙蓉冠的模樣,真是讓它越看越壓抑。

 當年在太平山上,此人不知如何改頭換面,以失去記憶的少年之身,被一個太平山金丹修士相中,帶上山後,竟然瞞天過海,混進了祖師堂,還給他得了一塊嫡傳玉牌,是在女冠黃庭之前,太平山最有希望躋身玉璞境、打破青黃不接尷尬局面的修道天才,被寄予厚望。

 此人躋身金丹以及順勢破開元嬰瓶頸的速度,連太平山祖師堂都感到震驚,不惜專門為他找來一件遮掩天機的重器,為的就是防止桐葉宗和玉圭宗心生歹意。

 在年紀輕輕就成功躋身元嬰後,修行路上一直不遺餘力斬妖除魔、口碑極好的他,有天不知是覺得時機成熟,還是突然開竅了,在井獄中找到了白猿,展露了那個駭人的真實身份,命令鎮山供奉的背劍白猿,故意放走一頭井獄底層的大妖魔,一戰之後,兩敗俱傷,元神受損,一個不到百歲的年輕地仙,竟然淪為風燭殘年的境地,生機衰敗,腐朽不堪,比千歲高齡的老元嬰還要慘淡,在那之後,年輕元嬰便以“天無絕人之路”的理由,下山遊歷,最終與那扶乩宗金丹修士廝殺慘烈,後者以失去轉世機會,引來一尊遠古魔頭的分身降世,年輕元嬰最終竟是屍骨無存。

 那塊太平山祖師堂玉牌沒了,遮蔽天機的重器已是毀於一旦。

 這位昔年太平山最有天賦的年輕道士,坐在臺階上,背對著白猿,微笑道:“鍾魁,黃庭,是必須要死的。尤其是鍾魁,他不死,不止是儒家未來多出一位學宮大祭酒那麼簡單。大戰過後,生靈塗炭,自然就輪到了鬼魅陰物橫行天下,咱們家鄉那邊有個老傢伙,剛好擅長此事。如果儒家有個鍾魁,到時候可能我們陣營當中,死的可能是這麼多個你了。”

 他高高舉起胳膊,伸出三根手指,加重語氣,“最少!”

 然後年輕道士又伸出彎曲的剩餘雙指,“其實是這麼多,方才是怕嚇到你。”

 白猿嗤之以鼻,自然不信。

 五個自己,那就是五位十二境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