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寡夫門前是非多 疼點好,犯賤......
陳子輕驟然清醒,他瞪大眼睛:“幫,幫,幫不了,嫂子幫不了你。”
磕巴了句,頭一轉,撒腿就跑。
彷彿背後有劣狗在攆。
梁津川冷冷注視這一幕,哪來的狗,只有一個殘廢。
他眼眶泛起情緒激動的紅,能穿件肚兜坐在他哥腿上扭成肉蟲,能勾三搭四|誘||人來他家裡,能直直地望著他的青||嫩|醜陋。
卻又跟他露出純情慌張的樣子。
他徒然低哼,大腿肌肉抽搐著,腹部一陣陣地發抖。
闖進來的人走時沒顧得上關門,冷風肆無忌憚,桌上書本被吹得嘩啦作響,卻不能讓少年高高昂起的頭顱凍得蜷縮。
那人離開途中不夠細心,腳忘了避開地上的半個柿子,直接踩過去了。
柿子被他踩得更加稀爛,一部分黏在腳底帶出去,一部分癱在土面上,柿子的汁液正在往土裡滲。
就像逐漸透進棉布料的少年稠白。
梁津川的額角青筋不停地抽動著,該厭惡的,該羞恥的,該遮掩的,可一想到會被看見就惡意地展露。
於是,終於被看見,被看著,果然更起勁,更興奮,程度遠超所料,恨不得跳出死命的狠掐和掌箍,去那個人手上,去他全身上下每個溫暖的地方。
控制不住,不由自主,齷齪,罪惡,骯髒,墮落,低賤,荒唐又無藥可救。
梁津川嘲弄幾瞬,隨意地拿幾張草紙擦拭擦拭,力道大得似是在自殘,他丟掉髒了的草紙,閉眼喘息。
“嘭——”
風把屋門砸上了,冷氣吹進他微溼的脖頸裡,他慢慢平復體溫與心跳,慢慢抽離出自我厭惡的瘋魔生理狀態。
然後,
又莫名地跳動了一下,站起來了。
梁津川神情麻木動作粗暴,皮下血脈僨張,他抿緊唇,痛苦又憎惡地盯著浮現在腦海的人臉,低不可聞地吐出一個意味難明的字節。
操……
.
今晚沒月亮,小院的幾個果樹光||溜||溜地在黑暗中隨風搖擺,南邊屋裡,陳子輕開箱拿珍寶。
自從進入冬天以後,陳子輕創業的頻率大幅度下降。
冷啊。
就像是蛇冬眠。
春天才是萬物交||配,啊,不是,萬物復甦的季節。而夏天熱情似火衣料單薄穿脫方便,秋天多傷感,冬天就是一根冰棍。
要不是剛才視覺受到可怕的暴擊,滿屏都是粉色,陳子輕哪裡會……
陳子輕踢掉棉鞋,上身不動,他脫掉外面的厚棉褲,想了想又把毛線褲也扒了,穿著秋褲哆哆嗦嗦地爬進被窩裡。
吭哧吭哧地忙活了一通,腦門出汗了,腳還是冷的。
這副身體大概是寒性體質,冬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小腿底下冷邦硬,跟死人腳似的,根本捂不熱。
陳子輕把毛線褲塞進被子裡,摸索著套進去一條腿,
再套進去一條腿,他抬了抬溼乎乎的屁股,手拽住褲頭向上一拉。
“好冷好冷好冷。()”
陳子輕牙齒打顫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冬天真的不適合做。
或者說,不適合一個人做,兩個人睡覺就很暖和。
陳子輕兩眼一閉:哎……?()”
梁津川要是隻有六歲,陳子輕可以厚著臉皮想些法子和他擠一張床,把他當小火爐抱著睡。
可梁津川過完年就十七歲了。
小孩子個屁啊,哪有那樣的小孩子。
那麼大的個頭,肆意隨性,囂張跋扈又兇戾,大剌剌地對著他這個嫂子,沒有一絲尊重顧忌迴避可言。
都敢衝他吐水。
陳子輕眼看自己又要生出空蕩的癢意,他經驗豐富地一把掀開被子,很快就被凍得什麼都僵了。
“我讓你不老實,我讓你發騷,凍死你。”
陳子輕嘀嘀咕咕,他硬著頭皮爬出被窩,飛快地穿上棉褲下床,呼吸紊亂地發誓:“年前都不做了,絕對不做了,氣溫不回暖就不做。”
“誰再讓我想做,誰就是我的仇人。”
陳子輕一邊吐槽,一邊去桌前,桌上有個被他拿來當筆筒的鹽水瓶。他倒出鹽水瓶裡的半根鉛筆和一支圓珠筆芯,拎起水瓶對著瓶口倒開水。
眼看水位漸漸上升,他心下嘀咕,不會爆炸吧?
【你每年冬天都會這樣捂腳】
陳子輕鬆口氣,妥了。他給鹽水瓶倒滿水,在抽屜找到隨便丟進去沒有扔的瓶塞,掰著塞子邊沿裹住熱氣騰騰的瓶口,摁緊。
鹽水瓶裡的燙熱鑽進他手心,一兩秒間就能在他四肢百骸流竄,他渾身皮肉毛孔全部放鬆地張開。
整個人不縮著了。
陳子輕感覺自己的身高都長了至少兩釐米。他把鹽水瓶放進毛衣裡面,再將毛衣下襬扎進褲腰,以防瓶子掉出來。
家裡好像不止一個鹽水瓶,還有剩的,陳子輕去雜物間找出來個髒的,洗乾淨,裝了開水送去小屋。
這次他肯定會敲門。
不敢直接進去了,青春期體力充沛躁動旺盛,偶爾衝個浪很正常,沒什麼的。
如果不是他撞見直播現場的話。
“津川,我進來了啊。”陳子輕提醒地喊了一聲,等了會才推門進去。
屋裡空氣渾濁腥中泛苦,地上這一團那一團的草紙,陳子輕乍一看有十幾個糰子。
這不像是一次清理的量。
陳子輕沒有多打量,他走到床邊,臂彎一鬆,被他夾著的鹽水瓶掉在了棉被上面。
“鹽水瓶可暖和了,我放了個在懷裡一下就不冷了,這個是給你捂腳的。”陳子輕眼下垂,不太想看男孩是什麼坐姿,褂子褲子髒不髒,“你快睡吧,明早要去集市呢。”
梁津川盯著他隆起的肚子,冷淡的唇開啟,無聲也無息地吐出三個字:“小媽媽。”
陳子輕感應到梁津川說了什麼,他迷
() 茫地抬頭:“你說什麼?”
梁津川猝然剝掉魔障狀態,他剝得快又狠,周身血淋淋地冒著腥熱的氣息:“麻煩嫂子把地上的草紙掃一下,還有你弄掉的柿子。”
陳子輕“啊”了聲:“現在嗎?”
他好不容易擺脫身體上的困擾,這會掃髒兮兮的紙團子,對他可不是好事。
所以陳子輕試圖拒絕:“明天可不可以啊,我都困了。”
梁津川沒說可不可以,他什麼都沒說,他只是用雙臂撐著身子朝床邊挪動,緩慢吃力十分艱難的模樣,令人動容不忍。
陳子輕:“……”
“你坐著別下來,我現在就掃!”陳子輕翻了個白眼,他去屋簷下拿了笤把進來,利落地打掃。
陳子輕做出彎腰掃地的動作時,肚子隆起的弧度下墜。
梁津川冷漠地想,這人要是個女的,他哥會S大他的肚子,讓他懷上吧。
那他現在的肚子會是多大?
他們一月初結婚,他哥是四月13號死的。假設這個人三四月懷上,現在肚子會大成球,差不多快生了。
生下來了,叫他叔叔。
男的生不了孩子,他哥沒有後代,他不會是叔叔,在他眼前隆著肚子掃地的人,不會哺育。
梁津川某根隱晦的神經末梢倏地一顫。
那他為什麼想把人按在地上,掏出肚子裡的鹽水瓶,取而代之。
將自己深埋進去。
梁津川的眉眼覆上陰鷙,掌心一片溫熱,他什麼時候有的摳手的毛病,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瘋了的徵兆,又是什麼時候……
“津川,你摳手幹什麼啊!”陳子輕拿著笤把跑到床邊,發現他指縫裡滲出一點紅。
梁津川偏過頭,森冷的面孔朝向窗戶:“誰知道。”
陳子輕愣愣望著他捏成拳頭的手,欲言又止:“摳破了多疼啊。”
“以後還是別摳了吧。”小聲囔了句,繼續打掃去了。
梁津川攤開手掌看掌中血跡斑斑,疼嗎。
疼點好,犯賤。
.
第一天既是小年也是趕大集的日子。
冬天不像夏天,六點左右天還是黑的,村裡不能再等,陸陸續續地嘈雜了起來。
陳子輕睡眼惺忪地打開院門,刺骨的寒意無孔不入,他打了個抖,日常任務一有說惡劣天氣不用挑水。
天這麼冷,算不算惡劣?
範圍沒有標出來,他確定不了啊。
【惡劣天氣通常是指,泥石流,山洪,地震,大雨,暴雪等】
陳子輕抹把臉,行了,知道了,不算惡劣。
有兩個人打著手電筒從門前經過,他看清來人,驚訝地問道:“四叔四嬸,你們這就去集市啦?”
一束光向他臉上掃來,他條件反射地閉眼躲開,幹嘛照他的臉啊。
光從他臉上移開,他聽見四叔說:“早去早回。”
四叔沒穿
千篇一律的臃腫的棉襖,他穿的是不知哪年買的舊皮夾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耍著帥,一隻手拿著手電,一隻手牽著四嬸。
而四嬸揹著一個大大的簍子,小鳥依人地挨著四叔,畫面顯得恩愛溫馨。
陳子輕的視線追了他們一段,他不能抹黑去挑水,摔到腿就完了。
要麼帶上手電去塘邊,要麼等天微微亮起來。
陳子輕選了前者,他提著心去挑水,雙手要扶扁擔跟鉤繩,手電沒手拿就用嘴叼著,一來一回嘴都合不攏了。
梁津川出來看到他叼著手電進院門,津液淌在下巴上弄得水淋淋的。
嘴小,很能吞。
梁津川轉著輪椅越過他,往外走。
陳子輕趕快把水挑去廚房,他揉揉僵掉的嘴,拎袖子擦溼冷的下巴,衝外頭大喊:“津川,我們現在不出發,等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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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四嬸給的那包紅糖沒壞,陳子輕偶爾會拿來做饅頭。最後一點紅糖讓他昨晚用掉了,他熱好紅糖餅帶在路上吃。
從下廟村去趕集只有一條路。
陳子輕上次經過是他登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在那之後他一次沒走過,也沒去過集市,更沒帶梁津川去。
所以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去趕集。
從前原主帶的不算。
梁津川坐在輪椅上,身後人小心地推著他,嘴裡咕噥著幸好路面沒結冰,不然就去不成了?()_[(()”。
不再是拎著輪椅坐在前面嗑瓜子,看他在地上爬。
時間能不能證明一切,他不確定。
他確定的是,時間是個擅長噁心人的喜劇導演,在導一曲庸俗戲劇。
“速度可以嗎,你讓我快,我就快點,你讓我慢,我就慢點。”陳子輕趴在輪椅後面,呼出的白氣噴在男孩的耳邊。
梁津川沒開口。
這個季節山裡光禿禿的,鋪滿絕望的灰色調,不像春天,漫山遍野都是生機勃勃的映山紅。
……
陳子輕在路上找到大隊伍,和他們一道去集市。
所謂集市是在一個村裡,那村子和別的村子不同的是,路很寬,也四通八達。
集市上十分熱鬧喜慶,大的小的攤位擺在路兩旁,挑年貨的,擺攤的,買賣一條龍。
陳子輕碎碎念著走到輪椅前面:“春聯要用的紅紙買了,筆墨紙硯買了,還缺什麼呢,對了,還要毛氈,墊在紙下面的,不然會把桌子弄髒,不過弄髒了擦掉也行,那你說毛氈到底要不要買啊,要不我們回那個店問問價,順便再買些白紙給你平時寫毛筆字用……”
梁津川扯動唇角,他從沒寫過春聯,這人竟然給他買文房四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