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29 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四十一天(第3頁)

 

    沈文君同樣沒有那些記憶。
 

    他們背道而馳。
 

    陳子輕在距離沈文君最近的瞬間,感應到了他身上的死氣,眼皮跳了一下,強忍著沒把眼珠移轉過去。
 

    沈文君是死了的,還是快要死了
 

    陳子輕沒細探究,如果是前者,那就是特定情境下的鬼和人區別不大,如果是後者,那沒準是陣法的反噬快到頭了。
 

    淡淡的柿子味飄遠了,沈文君推著輪椅走在走廊上,沒人注意到他他唇角輕動,一掠而過意味不明的笑意。
 

    沒親到,還讓一切歸位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助你一把,看你要做什麼。
 

    楚未年這趟來是有目的的,他帶陳子輕在活動中心逛了逛,說道“今天天氣不錯。”
 

    陳子輕還在找蝴蝶。
 

    楚未年扳過他雙肩,讓他看著自己“我出門前看了黃曆,今天適合出院。”
 

    陳子輕嫌楚未年轉變他的視線,他把頭往蝴蝶飛走的方向轉。
 

    “析木,你要出院嗎,我”
 

    楚未年話沒說完,就被一道聲音打斷“手續下不來。”
 

    陳子輕扭過臉。
 

    匆忙回國的江扶水一身白大褂,此時的他不到二十歲,濃眉大眼臉龐有稜角,下巴上一圈憔悴的鬍渣,他功成名就,是個尤為出色的aha,長陵醫學界炙手可熱的人物。
 

    楚未年問江扶水“手續為什麼下不來”
 

    江扶水的目光落在楚未年旁邊的人身上“病人出院要有個考察期,以他的病情還達不到出院的條件。”
 

    “達不達得到還不是主治醫生籤個字的事,精神病院是人能待的地方嗎,他才住了幾個月,眼裡都沒光了,就算他哥沒法照顧他,那不還有我跟周衍明,我們哪個不比精神病院強。”楚未年面色難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私慾,病院是你的地盤,他只能依賴你。你好趁這個機會和他多相處,江醫生,你的恩師有未婚夫,做小二有損你的聲譽,我勸你不要犯蠢”
 

    江扶水邁步朝他身邊的人那裡走去,視線不離半分。
 

    楚未年背身攔住江扶水,對面前晃神的好友說“析木,我給你辦出院手續,你到我那去,我反正也不忙,你想到哪旅遊,我就陪你去。”
 

    陳子輕瞥了眼好似有一肚子話要和他說的江扶水,他對楚未年搖頭“我等我哥來接我。”
 

    楚未年一頓“他要是一輩子不醒,你就在這裡住一輩子”
 

    陳子輕毫不遲疑“對。”
 

    “他這時哪像是病了的樣子。”楚未年說給江扶水聽,哈哈笑幾聲,“要是他一直這樣,多好。”
 

    後半句低不可聞。
 

    楚未年走後,陳子輕跟江扶水聊了一會,他的腦子突然就渾沌了,不清醒了,眼珠焦躁地轉來轉去,很難安靜下來。
 

    江扶水見他沒到吃下一波藥的時間,就放出海鹽的味道圍著他,讓他睡去。
 

    離開病房時,站在門外把守的女beta叫住他“江醫生,你以後還是少用信息素比較好,這樣違規,免得讓你的職業水平遭人質疑。”
 

    “我這瓶子裡的杏花效果更好。”女beta拎了拎脖子上的小瓶子。
 

    江扶水眸色冷沉地睨了她一眼“好好做你的護工,和工作無關的最好別干預。”
 

    陳子輕是傍晚的時候見到的原主母親,宋箐。
 

    按正常流程,家屬去精神病院探望前會和主治醫生說一聲,在病人吃藥後的某個時間段過來。
 

    這時候的病人情緒不暴躁,不會讓家屬看到其狼狽危險的一面。
 

    從而將一場探病畫面溫馨化。
 

    陳子輕歪倒在椅子上,哈欠連天。
 

    宋箐怕他摔了,就讓他依靠著自己,愛憐地說“析木,你要睡了嗎那你睡吧,媽媽陪著你。”
 

    陳子輕臉上的生理性淚水被不粗糙的手指擦掉了,原主的母親沒被帶上賭桌,沒欠下鉅額債務拿自身做生意,也沒酗酒的跡象,是個風姿卓越
 

    ,眉目含愁苦的oga。
 

    “媽,你怎麼沒和虞叔叔一起來”陳子輕吐字模糊不清。
 

    “你虞叔叔有事。”宋箐望著精神萎靡的兒子,心酸道,“你父親沒讓我們母子過一天好日子,還害了你。”
 

    陳子輕的哈欠打個不停,眼睛裡都是水。他置若罔聞,嘀嘀咕咕道“等我哥醒了,我要跟他完婚。”
 

    宋箐欲言又止,不知是要說你哥醒不過來,還是要說以你的病情,你們完婚的概率很低。
 

    但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摸了摸他的頭髮。
 

    單人病房充斥著消毒水味,混雜著說不清的氣味,疑似嘔吐物和血汙殘留。
 

    沉寂而安靜的氛圍覆蓋了這家醫院的大多區域。
 

    宋箐和兒子說了很多話,還給他讀了一個繪本,兒子似乎是聽懂了,呆呆地看著她,對她笑了一下。
 

    那一瞬間,宋箐的眼淚就下來了。
 

    陳子輕是在深秋的時候見到了虞平舟。
 

    江扶水一手操辦他的出院手續,送他回上星府,他進門就看見了他的aha。
 

    短黑髮,戴眼鏡,穿黑色高領毛衣,面容瘦削佈滿病態,周身氣質儒雅,和他同歲,只大他幾個月。
 

    陳子輕跟虞平舟四目相視。
 

    回來的路上,江扶水讓他有個心理準備,說是虞平舟雖然醒了,卻丟失了部分記憶,其中就包括他。當時他心裡咯噔一下,猜到是虞平舟的記憶儲存設備出了問題,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陳子輕沒有多慌,他有信心能製造奇蹟。
 

    數據是冰冷的,可他對虞平舟的情感是滾燙的,怎麼能一樣呢,沒有可比性。
 

    此時此刻,陳子輕站在再熟悉不過的上星府,心頭莫名有點發怵,他把這反應歸納到出院前吃的藥快失效上面。
 

    江扶水沒留下來,他不參與這場時隔幾個月的家庭聚餐。
 

    儘管他很不放心。
 

    一頓團圓飯吃得魂不附體。
 

    陳子輕前半夜被宋箐跟虞華章拉著說話,後半夜才有機會溜去二樓,他對二樓的一切瞭如指掌,準確無誤地走到隱藏的臥室門前,把手指放在門上。
 

    顯出門鎖屏幕,指紋驗證。
 

    陳子輕走進臥室,猝不及防地跟坐在沙發上的aha打了個照面,他小心翼翼“哥哥”
 

    aha神情漠然。
 

    陳子輕把門關上,腳趿拉著拖鞋,一步步地走近“你怎麼不記得我了呢”
 

    他蹲到虞平舟面前,腦袋放在對方的腿上“我是你的弟弟,你的未婚妻,也是你的oga。”
 

    虞平舟抬起手,兩指撥開他後領,露出他那顆比身體要健康許多倍的腺體“你說你是我的oga,那我怎麼沒標記你”
 

    陳子輕渾身戰慄“因為我不能被標記啊,臨時標記只能維持一小時,永久標記是一晚,第二天就沒了。”
 

    下一刻,他就被咬了。
 

    他呆滯地從虞平舟腿上抬起頭,瞠目結舌道“你,你怎麼咬我”
 

    虞平舟將腕錶摘下來,放在他手裡“計時。”
 

    腕錶開始智能報秒數。
 

    周遭就只剩下這個電子音,時間一秒一秒地往後走。
 

    陳子輕的世界像被按了暫停鍵。
 

    直到虞平舟開口“已經過去了一小時二十分鐘,臨時標記還在,這跟你說的可不一樣。”
 

    陳子輕懵了“我不知道啊。”
 

    他想到什麼,呼吸頓時就急促起來“變了,竟然變了,也對,我沒有延遲分化,我的腺體跟激素,信息素數值都是正常的,那我豈不是能被你永久”
 

    “啪嗒”
 

    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響,打斷了陳子輕的話。
 

    陳子輕看著吸菸的aha“你不會是以為我是故意騙你,想讓你臨時標記我吧你不信我,不信我母親,難道你也不信你父親嗎我真是你未婚妻”
 

    虞平舟道“吃藥了嗎”
 

    陳子輕瞪大通紅的眼睛“你當我是犯病了,在胡言亂語”
 

    一縷青煙飄到他臉上,他潸然淚下。
 

    佈滿淚痕的臉被捏住,抬起來,有微涼帶著菸草味的吻落在他臉上,他對上了熟悉的深情慈悲目光。
 

    虞平舟寵溺地看著他“偏要回來,現在回來了,這樣的局面,是你想要的嗎你想做的事情做好了嗎”
 

    陳子輕整個身體劇烈一震“你”
 

    虞平舟從他張開的嘴探入,給了他一個鹹澀的吻“才想起來。”
 

    陳子輕怔怔的。
 

    虞平舟把他昏沉的神智吻醒了,他有些遲鈍地心有餘悸道“嚇死我了。”
 

    “你是不是心裡有怨啊”陳子輕被虞平舟撈到懷裡,他把手伸進對方的黑色毛衣裡,摩挲著將手心貼著那顆人工心臟。
 

    好冰啊。
 

    怎麼這麼冰,虞平舟的體溫確實比常人要低,易感期更是低得不像活人。
 

    可易感期現在也沒在易感期啊。
 

    是不是昏迷的幾個月造成的後遺症,還沒恢復啊。
 

    捂捂就好了。
 

    陳子輕腦子僵木,他很快就被感應到的心臟跳動轉移注意力,眼睛看著虞平舟鬢角的白髮“對,你該怨我,你不該原諒我,你起碼要裝十天半個月,快把我嚇瘋了再說出真相。”
 

    虞平舟沒多少血色的面上展露一抹淡笑“捨不得。”
 

    陳子輕用力摟住虞平舟的脖子,把自己緊緊地貼上去。擺陣那會兒,他記得虞平舟把老道士叫到一邊,不知說了什麼。
 

    要問嗎
 

    算了,不問了。
 

    只有他,虞平舟,江扶水二人記得命運扭曲後的事情。
 

    那一段記憶像是硬塞進來的,被單獨歸納在跟人生無關的角落,打包好了,就那麼丟在那裡。
 

    陳子輕跟虞平舟
 

    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重來的今生,死了的人活著,他的人際圈也沒那麼緊繃,什麼都比原來要好,除了他的病情加快,除了虞平舟的心臟損傷。
 

    虞平舟垂下眼眸,低低嘆息“既然可以重來,為什麼不能早個十年,讓我有機會盡我所能控制你的病情。”
 

    陳子輕心說,那哪有讓我選的機會。
 

    幾個瞬息後,陳子輕拿走虞平舟的煙叼在嘴邊,把他的腦袋抱在懷裡“沒事的,你看我跟你正常交流了這麼長時間,腦子一點都不糊塗,胳膊腿也熱熱軟軟的,不冷不僵硬。”
 

    虞平舟輕車熟路地覓食。
 

    怎麼都好,活就一起活,病就一起病,死就一起死。
 

    當夜,陳子輕睡著覺突然就亂喊亂叫。
 

    二樓門窗緊閉,刺耳恐怖的喊叫洩不出去,虞平舟將將要往陽臺跑的人禁錮在懷裡,唇舌舔上他腺體。
 

    陳子輕一下就顫了起來。腺體灼熱發癢,他在信息素本能的牽引下為虞平舟開門。
 

    虞平舟卻沒進去,這個時候他哪有心思進門,他讓煙霧裡攏著陳子輕,是淺薄的霧,不會讓他的oga窒息咳嗽。
 

    陳子輕拉著虞平舟的手放進門裡,短暫地安靜了會就說他喘不過來氣,兩手抓扯著脖子,嘴裡嚷嚷著有繩子捆著他,他要死了,求虞平舟幫他把繩子剪掉。
 

    虞平舟順著他的幻境,對他做出用剪刀剪的動作“好了,剪開了。”
 

    陳子輕扇虞平舟耳光,指甲刮破了他的面頰。
 

    虞平舟把面頰的血絲蹭在他臉上,一邊低哄著,一邊給他注入一管藥劑,一下一下地撫著他的後腦勺。
 

    陳子輕在虞平舟的懷裡小幅度地抽搐,牙齒髮瘋地咬住他肩膀“難受,我好難受你不幫我你騙我,虞平舟,你根本沒剪開繩子我要死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你還沒有他們對我好我要去找他們你不對我好,我就去找他們”
 

    語無倫次,顛倒黑白,幻覺跟幻象幻聽都是病症之一。
 

    陳子輕時不時發癲的原因跟他吃的藥有關,所有藥的藥量都不是他的病情所需要的,全部適當的減掉了,為的是不讓他徹底瘋癲,而是留了點神智。
 

    否則他就是痴呆狀態。
 

    這方案要調整,調整不好就換。
 

    陳子輕身下一熱,他渾然不覺自己失禁了,還在不停地重複著那句話。
 

    虞平舟親了親把他肩膀咬出血的愛人“輕輕,放鬆,別把牙齒咬疼了,我現在把你的褲子脫掉,帶你去洗澡。”
 

    陳子輕又內疚又狂躁,還嫌虞平舟煩,二種情緒不停地撕扯著他的大腦和意識,不知怎麼,他的心裡一閃而過一個念頭,這麼活著好累啊,還不如解脫了呢。
 

    叮
 

    冷不防地響起這聲音,陳子輕激動不起來,虞平舟給他注入的藥物逐漸在他體內生效,他只是顫了顫眼瞼。
 

    支線任務一二都出現了,總不會是支線二吧,前五個任務都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也該是主線任務了。
 

    疑似檢測到關鍵詞解脫
 

    關鍵詞竟然是解脫,為什麼會是這個詞
 

    陳子輕登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關鍵詞已鎖定,恭喜陳宿主激活主線任務
 

    隨著這道機械音落下,陳子輕的眼前就彈出屏幕上的投放板,框架裡開始出現一個個字跡。
 

    先是這個任務背景的名字我拿到反派劇本。
 

    底下是架構師的簽名jiao。
 

    再是任務。
 

    來自陳子輕的一封信
 

    疾病給我帶來了巨大的困擾,我的生活,工作,甚至是做人的基本權利都沒了,我已經被病情摧殘得毫無尊嚴,我每次發病清醒後都很後悔,也很害怕,我怕傷害我的愛人,我很對不起他,我努力的活著是在折磨他的身體和靈魂。
 

    我想解脫。
 

    陳子輕瞳孔放大,他不知所措地在心裡喃喃“沒有,我沒有,我沒有那麼想”
 

    我希望我的愛人能夠親手殺死我,讓我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