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45 章 萬年窮逼(第2頁)
王禹倒在地上,後腦勺流出鮮血。
陳子輕反應過來時,嶽起沉已經從陽臺進來,拎起王禹,隨意扔在牆上。
而後,嶽起沉又踹上去,對著他的肚子一下一下狠踹,他歪著頭看小和尚,咧開嘴,露出沾滿血跡的牙齒,手吃力地抬起來,要拿到縫好了的衣服。
陳子輕頭皮一涼,他趕忙跑上前阻攔嶽起沉“別踹了,再踹就把人踹死了。”
嶽起沉一腳將王禹踹到暈死過去。
陳子輕要蹲下來檢查,嶽起沉拽著他的手,拽得死死的,他骨骼生疼卻沒試圖掙脫。
嶽起沉的下巴上冒了一圈鬍渣,他雙眼充血,長髮凌亂打結,衣褲皺巴巴的,狼狽到了極點。
“邱家一群廢物,我指望跟著他們找到你,咳,咳咳,操。”
“都他媽是廢物。”
殭屍悶咳,嘴唇乾燥破裂,隨著他情緒失控,裂口滲出一條條血絲,他沒察覺地咒罵,對著昏迷的罪魁禍首踢踹。
陳子輕想抱他,卻被他一肘子拐得跌坐在地,氣惱道“嶽起沉”
嶽起沉粗重地喘息,瞳孔震顫不止,被他丟遠捨棄的理智艱難地返程,他單膝跪在小和尚面前,捧著他的手去攏自己口鼻“你感受一下我的氣息。”
是溫熱的。
陳子輕怔怔地眨了眨眼睛。
嶽起沉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心口,嘶啞道“你聽我的心跳。”
陳子輕好像聽到了“撲通”“撲通”的聲響,不知道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產生的錯覺。
他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地確認。
真的有了。
陳子輕,這對殭屍來說是不是好事啊他怎麼有點不安呢。
一雙手臂將他抱緊,勒得呼吸困難,他的注意力被轉移,輕柔地安撫嶽起沉“
我沒事。”
殭屍不知經歷了怎樣的風霜雨雪,他在發抖,喉嚨深處若有似無地碾出哽聲。
漸漸清晰。
媽的,嚇死我了。”他紅著眼眸,眼尾潮溼,口中發出喃喃,“嚇死我了。”
陳子輕被嶽起沉帶出洋樓,有輛車停在外面,車邊站著個拄拐的白鬍子老人。
聽見腳步聲,老人轉頭看他們。
視線只在陳子輕的身上停留了一秒,就移向他身邊的嶽起沉,再沒移開過。
那眼神充滿敬重,以及未曾消散的觸動。
陳子輕刷到過老人的新聞,也在邱家兩場的葬禮上見到過跟老人有幾分像的男人,那是他的兒子,長得很端正。
老人身為政壇大人物,在嶽起沉面前卻猶如小輩。
陳子輕馬上就明白,嶽起沉為了儘快找他,動用了平時不會用的人脈。他不擔心老人洩露嶽起沉的身份。
嶽起沉既然能用這層關係,應該是信得過的,譬如他對老人有大恩之類。
陳子輕先上車,他沒觀察嶽起沉如何跟老人告別。
只是在嶽起沉啟動車子之後,透過後視鏡看見老人一直站在原地,長久地凝望著車子的方向,在懷念什麼。
嶽起沉帶陳子輕離開京城,他們一路向西。
陳子輕找了個機會,跟嶽起沉解釋了王禹的由來。此時他們坐在一家麵館裡,他一五一十地說著。
嶽起沉不關心別人有兩個人格,還是幾十個人格,他冷笑“你什麼眼光,初戀是那麼個拿不出手帶不出去的玩意兒。”
陳子輕啞然。
嶽起沉朝麵碗裡倒了很多醋“我為了給你過生日準備了一天,什麼都沒用上。”
陳子輕也有點遺憾“明年再過。”
“明年是明年,跟今年是一回事“嶽起沉滿面鬱氣,那些氣球是他為求浪漫一個個吹的,腮幫子都吹大了。
陳子輕撈一筷子面吃掉,那怎麼辦,時間又不能往回走。
這話是事實,可有時候事實最傷人,不能說。
陳子輕把一顆青菜夾到嶽起沉碗裡,開導著“不要揪著一個點,不然就會畫地為牢。”
嶽起沉一邊嫌棄青菜,一邊夾了吃下去“那晚我去接你就好了。”
為了搞個驚喜,差點把人弄丟。
嶽起沉把面上的所有牛肉疊在一起,夾起來問“牛肉吃嗎”
陳子輕“不吃。”
嶽起沉不客氣道“你那五戒,破一個也是破,破兩個也是破。”
陳子輕當沒聽見,他也不看誘惑他的薄片牛肉。
桌底下伸過來一條腿,霸道地抵開他膝蓋放進來,他吃著面抬頭。
“我這兩天沒吃沒喝沒睡。”嶽起沉垂眸,隱隱委屈,“以前我不需要這些,現在需要了,所以我才這副醜樣子。”
陳子輕望著他瘦削的臉,誠懇道“不醜啊。”
嶽起沉不滿“沒別的可說的了”
陳子輕放下筷子,鄭重地說我讓你擔心了,以後我一定小心注意,保護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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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起沉偏頭看虛空“你最好是說到做到,別不算數。”
陳子輕頓了頓“噢。”
嶽起沉在他垂頭吃麵的時候就盯過去。
邱家安排的保鏢失職,綁匪當著他們的面把他們小少爺綁上車帶走。
邱宜雪領了一批人找過去,中途讓副人格跑出來,甩了跟著的人,副人格自行去了目的地,把人轉移帶去別的地方。
就那洋樓。
嶽起沉只捋到這便不再往後捋,之後的事被他強行避開,他太陽穴發脹。
陳子輕感受到嶽起沉周身散發出來的戾氣,他又分享了一顆青菜。
“總共就二顆,你給我兩顆,自己吃個屁。”嶽起沉幹破的唇上揚,他把青菜丟回少年的碗裡,接了個電話。
是打在他老爹手機上的。
陳子輕見嶽起沉的面色變了變,用口型問道“誰啊”
“你師父,”嶽起沉掛掉後說,“快吃,吃完我們就出發,我帶你去見他。”
陳子輕不解“他老人家不在思明寺”
“下山修行了。”嶽起沉桌底下的兩條腿把他的雙腳夾在一起,“趕緊吃。”
陳子輕垂頭吃起來。
嶽起沉先吃完,他去隔壁理髮店把亂糟糟的長髮剪短,理了個清爽的碎短髮。這髮型讓他看起來沒那麼憂鬱。
陳子輕跟著嶽起沉去北方一小鎮,見到了老方丈。
兩個護法也在那裡。
長明一隻手給與燈擦眼淚,一隻手給自己擦“小師叔,你這幾個月的伙食是不是很好,都胖了。”
陳子輕不認同“胡說,誰胖了,我沒胖。”
與燈抽抽嗒嗒“就是”
他說話大喘氣“明明是圓潤了。”
陳子輕不想理他們。
長明跟與燈對視一眼,他們挑著好聽的話哄小師叔。
而小師叔本人沒怎樣,他帶來的俗家人卻把他們一手一個撥開,擠進來,站在小師叔身邊。
長明“”
與燈“”
他們搓搓還溼著的臉,帶二人去見老方丈。
陳子輕登入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見到原主師父,和他想象中的小寺廟老和尚差不多。
達到了佛我合一,眼裡沒有凡人的感情。
陳子輕回頭,嶽起沉站在門外,示意他往裡走,他走到床邊,被濃郁純粹的檀木香伴著焚燒味包圍,忽然就突發奇想,我師父會算卦嗎
小助手補充會。
你師父是此背景下卜卦第一人。
陳子輕的心跳快了幾分,第一人是什麼概念小助手不會平白無故補充這個信息,必然是有大用,要麼關係感情線
,要麼關係劇情線,要麼兩者都有關聯。
“師父,”陳子輕小聲。
老方丈咳嗽著睜開眼睛,他的眼裡並不渾濁,反而清亮如懵懂不問世事的少年人“一路可好”
“都好。”陳子輕給老和尚順順氣,“師父,你的身體怎麼樣了,看醫生了嗎”
老方丈答非所問“邱家找你找到師父這邊,他們很擔心也很焦急,說明他們已經接納了你。”
陳子輕沒否認。
老方丈沒順勢提還俗一事探一探小徒弟的雜念和佛心,他說了一句奇怪又包涵深意的話“看緣,聽緣,觸緣,隨緣。”
陳子輕把這話聽進去了,也琢磨了,他感覺就是“隨遇而安”的另一個版本。
“師父,你喝水嗎,我給你倒點。”陳子輕關心道。
老方丈看小徒弟給他倒水“加藍,過了年,你要每日抄寫經文。”
陳子輕“啊”了一聲。
老方丈又說“讓小嶽施主檢查。”
陳子輕“他看不懂。”
老方丈語出驚人“他看得懂。”
“那好吧。”陳子輕喂師父喝水,“我聽師父的。”
老方丈喝了幾口水緩了緩,他躺了一會,問小徒弟入世半年多的收穫。
陳子輕挑挑揀揀地抖露。
老方丈對他招手,他猶豫著湊近,趴在床邊,一隻蒼老枯瘦的手撫上他腦袋。
陳子輕趴了會,心境前所未有的安寧“師父,我想你給我卜一卦。”
老方丈不給他卜。
陳子輕沒抱多大希望,自然沒產生多大的失望,他說“嶽施主的卦象呢”
老方丈還是那答案,不卜。
一切都是定數。
天機不可洩露,觸到了,也會遭反噬。
老方丈再次咳起來,他修行的機會不多了,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實在走不動了便回思明寺。
吃過晚飯,老方丈跟嶽起沉談話,一談就是半夜。
蹲守在小院的陳子輕都困了,他聽見開門聲就從椅子上站起來,迷瞪著眼打哈欠“談完了”
嶽起沉雙手抄在口袋裡,懶懶散散地走向他“嗯。”
陳子輕打聽“談什麼了啊”
嶽起沉看月亮“跟你師父還能談什麼,不就是禪。”
陳子輕也看“那你有什麼感悟”
嶽起沉高深莫測“早睡早起,身體好,開心快樂每一天。”
陳子輕的嘴巴發出“哇“的口型,真是好大的感悟。
嶽起沉坐到還有他體溫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椅子搖啊搖,寒冬的夜風吹啊吹,歲月好似已經是一首歌。
至於歌裡有什麼,誰能說得清。
告別老和尚跟兩個小和尚,嶽起沉帶陳子輕去看他老爹。
陳子輕走過陰暗狹窄的通道,來到亂葬崗地
下的密室,他一口氣還沒勻過來,視野裡就出現了兩口棺材。
嶽起沉敲敲其中一口棺材,用稀鬆平常的口吻說“我爹睡在裡面。”
陳子輕恍然,他指向另外一口“它是你睡的嗎”
嶽起沉將那口棺材的蓋板推開。
靠近的陳子輕被閃瞎眼“你不是說你沒收藏古董嗎,那這一大堆是”
嶽起沉毫無糊弄過人的心虛“當時你又不是我的誰,我傻冒啊,我連家底都告訴你”
陳子輕趴在棺材邊朝他轉過臉,你現在帶我來了呢。
定定神,陳子輕把手伸進棺材裡撈一把,嘩啦啦的聲響如同仙樂,這是他主線任務歡快的腳步聲。
好,好好好,都是錢
陳子輕發現腦中飄起積分袋,他發現了嶽起沉的財富也是推動主線任務進度。
明明這麼順利,222為什麼說他大概率會失敗,搞不懂。
陳子輕沒再費解,反正他照常做他的任務。
除非他看不到希望了,他才會聽信222所說,走破罐子破摔風。
陳子輕捧著一把金光閃閃的珠寶跟嶽起沉說“你可以用它們做投資。”
嶽起沉好笑“我一天學都沒上過,能懂個毛的投資,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陳子輕表情認真“可以學的。”
嶽起沉“不想學。”
陳子輕“”哥,別這樣行不行。
他腦子裡閃過一道亮光,嶽起沉該不會是什麼全球哪個大公司背後的老闆吧
去汙只是嶽起沉的障眼法,他其實手握多家公司
陳子輕被自己的瞎想給激動壞了,他清清嗓子“我可不可以見見你爹”
嶽起沉隨手把掛在棺材邊的一串珍珠項鍊拿起來,在小和尚身前比了比,見不合適就丟棺材裡“他醒來前不能揭棺材,會破壞身體。”
陳子輕抿嘴“那他在裡面悶,沒法呼吸吧。”
說的什麼屁話,殭屍哪需要呼吸。
陳子輕將一大把珠寶放回去,他把手伸到嶽起沉的鼻子前面“你是有氣息的。”
“你也已經有了心跳。”
陳子輕說“人類有的,你都有了,那你還是殭屍嗎”
嶽起沉眉眼舒懶地笑“不好說。”
陳子輕見他這麼笑,眼睛就往旁邊撇,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