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柏 作品
第 47 章 親人密談(第2頁)
“舊梁之戰與柳懷信有脫不開的關係?”商憫握住姥姥的手問。
“柳懷信那時還不夠格影響伐梁,提及此事,是不恥於伐梁之戰後他在朝堂上所做的一切罷了。”孟修賢道,“憫兒l可知,為官者要想向上爬,要想爬得快,都需要做些什麼?”
“拉關係,攀權勢,打壓競爭對手。”商憫猶豫一下,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見解,“有才幹的人能出頭,但是若不通人情世故,做兩袖清風不搞賄賂的賢人,那出頭就要難上十倍百倍。除非他才幹大到力壓一切宵小,同時名氣大到傳到皇帝的耳朵裡,讓皇帝非他不用。”
孟修賢笑道:“這等賢人,幾十年上百年也未必能出一個,若出一個,那就是能名留青史的一代英傑。”
商憫惋惜地搖搖頭。
“世上哪有那麼多英傑?大多數還是無法超脫普通人的範疇,有才幹,但鎮壓不了宵小,有政見,但治國治世做不到完美無缺,有底線,但是沒法兩袖清風……就算真的能力超出常人許多,可能也因為缺乏機遇而被埋沒了。”
她道:“這樣的普通人才是大多數,沒靠山的人要想出頭,就只能拉關係攀權勢,甚至做些卑鄙的手段,如此才能登上高位。”
“姥爺,那位柳懷信柳丞相,他就耍了許多卑鄙手段吧?不然他不會從干預不了伐梁之戰的小人物,變成權傾朝野的丞相。”商憫篤定道,“一國謀反,干係甚大,與之有關聯者說不定都要抄家滅族。這不僅會牽扯到梁國朝堂,也會牽扯到宿陽朝堂,燕皇說不定一驚一乍懷疑自己身邊有梁國細作,想趁機拿他命呢。”
“憫兒l猜得對極了。”長陽君緩過那口氣,慢慢道。
“柳懷信就是趁這個時機開始清除異己了?”商憫道。
孟修賢
頷首,“不錯。凡是被懷疑與梁國叛亂有關聯者,一律下獄,一大批高官大員落馬,柳懷信一舉崛起,成了皇帝身邊炙手可熱的寵臣。”
“誰真與梁國叛亂有關,誰是無辜被陷害的,哪有人會在意?”
長陽君語氣似嘲似諷,“自此,宿陽朝堂上下一聲,無人敢有異言。”
柳懷信這樣的手段,叫人看不起是理所當然的,怪不得孟修賢不跟他來往了。
但是柳懷信構陷他人,誰給他的膽子?他在誰的默許下做事?還不是燕皇。
聯想到姥姥所說“朝堂上下一聲”,商憫已然有了定論。
二十年前的這場腥風血雨,不止是柳懷信在清除異己,還是燕皇在清除異己。是柳懷信準確猜中了燕皇的心思,主動迎了上去,君臣打配合,鎮壓了不少朝臣。
可是燕皇為什麼要鎮壓朝臣?
只有臣子不聽話,皇帝才需要鎮壓,那麼臣子為什麼不聽燕皇的話?
商憫忽然想起,伐梁之戰後僅僅兩年,繡衣局便組建了起來。
繡衣局的地位和職能類似於明朝的錦衣衛、東廠西廠,宋朝的皇城司,清朝的粘杆處,本質上是皇帝用於鞏固皇權的產物,它們的設立代表著皇帝想要集權。
說實話大燕諸侯國眾多,諸侯國國內自治度極高,雖然對天下共主燕皇保持著尊敬,三年一朝貢,但大燕的集權程度比起商憫前世從歷史課本上學到的那些朝代還是差遠了。
尤其是,舊梁謀反,其他國家就不想謀反嗎?
大燕建立八百年,漫長的歷史中就沒有別的諸侯國謀反過嗎?
當然是有的。
原本拱衛天子維護疆土的諸侯王,漸漸從臣子和護衛者變成了懸在皇帝頭上的一把刀。
誰想讓自己頭上懸一把刀?誰想擔驚受怕,時刻擔心諸侯國是不是要造反?
若商憫是燕皇,也會愁得睡不著覺。她會日日夜夜想著如何鎮壓這些狼子野心的臣子,想著如何讓天下權力盡歸於她一人之手。
但若想集權,就要廢封國,國與國之間利益牽扯如此之深,祖法根深蒂固,許多大臣也不會贊同變法,燕皇騎虎難下,所以他只能選擇殺人。
把反對的人都殺了,留下聽話的,提拔有用的。
燕皇和柳懷信大抵就是這種關係,一個想清除反對的聲音,一個想投機向上爬,兩人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