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純粹邏輯
界限到底是什麼?
以前的李啟回答不出來,他只知道在越過某一個界限之後,個體就變成了群體,沙子就變成了沙堆。
但多少粒沙子算沙堆?死者復活,要活到什麼程度才算真正活了?
以前的李啟對此只能含含湖湖。
而現在,他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了。
因為,通過一場大型實驗,他親眼目的了答桉在他面前寫下。
答桉並非是一個確定的數值,而是……一個思路,一個規則,或者說,一條公式。
按照這個規則來,就可以得到界限的明確位置。
李啟曾經是個研究者,所以對於邏輯和數理方面的事情比較擅長,他就從這方面入手,開始進行總結。
不只設定一個評判標準,而是定義集合,設置類似於‘模湖隸屬度函數’的東西,或許可以用一幅漸變圖表示一個模湖隸屬度集,該集合中的每一個子集可以表示這個圖的一部分。
這就像是……
觀想圖一樣。
並以此為基礎描述工具的邏輯進行擴展,就可以得到一個工具,通過這個工具,進而推算出所有界限的位置,舉個例子,比如對給定的論域,會存在一個論域到特定值的映射,這個映射能夠表示模湖集,用以表示模湖集的隸屬函數,而這個論域上的每一個元素用該映射規則映射到特定值的值自然也就是該元素對模湖集的隸屬度。
根據事物的抽象性質,針對客觀模湖現象,在難以直觀表述的情形下,這就是分割界限的方法。
這是靠肉眼絕對看不見,也無法得出的結論。
這結論只存在於思想和信息之中,也只能依靠心智感受到的信息流看見,從而進行推導,得出結論。
靠物質肉身的話,只能看見光效,符文,最多加上神魂感知到一些特殊的韻律和波動。
唯有真正的信息流視野才能看見,並且總結出這些,這是純粹邏輯和信息組成的事物,比任何韻律都玄奧。
一切的波動,光效,都是物質性的,但這個不是。
這中間的區別,就好像一張寫著‘一’的宣紙,對比‘一’本身。
什麼是一?
什麼叫‘一’?
一個人?一塊石頭?一張桌子?這些是‘一’嗎?
不,都不是,那些都是切實存在的事物。
愚者會下意識的忽略掉這個問題,但真正的修行者需要思考,‘一’究竟是什麼。
很顯然,一這個概念,並不存在於物質世界,你在物質世界無法找到‘一’,儘管到處都有一這個東西存在,但就是無法尋找到‘一’本身。
世界上充滿了一個世界,一杯水這樣的東西,但單獨的,純粹的,不可其他物質汙染的‘一’,只存在於心智之中。
只有在心智中,精神實體裡面,你才找得到一,你才能夠發現一本身。
現在,這個界限也是如此。
李啟終於理解了,為什麼他在過去半年裡做了那麼多的實驗,無論如何觀察,都只能看見轉變,卻看不見界限本身。
因為界限,只存在於信息和邏輯之中,就和那個‘一’一樣,唯有心智才能將其解析。
多麼簡單,卻又漂亮的事實。
李啟注視著這一切,從另一個角度目睹著生與死的轉換,同時清晰的感受著心智和信息上的流通。
而那條妖龍,則運氣沒有那麼好了。
他拼命的想要復活,甚至可以說已經復活了,正在為了逃離陰差而掙扎,但來自陰間的鎖鏈牢牢的將他困死,把他的身軀束縛起來。
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
那條妖龍發出怒吼,身體奇狀蜿蜒,青眼而曜精,負騰逸之狀,躍然亙空,怒聲吼道:“我不曾死!不過蟄伏而已,爾等陰差越界了!”
但陰差們一言不發,繼續用鉤鎖和拘繩將這條妖龍縛住,不能動彈半點。
李啟靜靜觀看這場拔河。
僵持了約莫一分鐘,但見鐵城之中,有一法相浮現。
法相高百丈,手持狼毫筆,身穿袍服,頭戴大冠,面色青黑,在空中呵斥:
法相聲若洪隆道:“鱷龍還敢狡辯,我等輪迴報應之科已有記載,汝之罪責句句在冊,素恃修為,貪縱殘毒,欺凌庶孽,不服天道,以邪術偷生,此刻陰差前來,竟還不知自檢,敢為狂辭,誣我官府!來人,合付犁舌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