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被掏空 作品

第七百九十章 凡人們(第2頁)

    平素裡各色捐稅,本就不少了,佃租一項便去了四五成的收成,而且丁男之戶,歲輸絹三匹,綿三斤,這些賦稅之外,還有鹽官,鐵官,工官,都會收工物稅,此處靠近澧水,還有都水官,收漁稅。

    過河的橋,要收路賦,田畝之賦,城郭之賦,又有丁口之賦,又有雜變之賦,譬如收穫、炭、魚、薪之稅,都是十取一二,最離譜的便是‘收穫’,意思是你進山撿到一隻麻雀,也得交一條麻雀腿的稅。

    這些賦稅,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只收銅錢,不收糧食,所以還得去把糧食變賣成錢幣,挑著糧食去賣,就要進城,商稅之中,又有過稅,住稅,也就是市場的攤位費,還有入市稅,就是李啟賣東西的時候抽的增值稅,一些雜事上也有牙稅,當稅,契稅。

    除了賦稅之外,還有各種‘役’,像是案戶役,力役,徭役,各種工役,都需要抽出時間去做,而且都是自備乾糧,是沒有飲食供應的。

    農民一年勞作辛苦,所得之糧食,十有八九都用來交各色稅,賦,役了,本就沒有多少結餘。

    若不是靈米產量實在太高,能輕鬆畝產千斤,稍加打理更是千斤不止,恐怕沒有人能在這種程度的稅負下活下來。

    而如今要再加上一筆軍稅,那更是沒辦法活了。

    但他們並沒有和小吏多說什麼,只是點頭而已。

    不能多說,這些吏,家傳功法都很利害,之前有人不想交,現在已經被打死了,而且官府都不管的,甚至官府還是故意的。

    如今的狀態,一切為了戰爭服務,軍事大於一切,所以遠遠大於這些農民的命。

    只是……農民們也不是沒有辦法。

    家裡拿不出來,那就去借就好了。

    有很多可以借款的地方,比如……當地的地主,那些門派,很多都是放債的。

    雖然利息有些高,但總比交不起稅被活活打死來得好。

    張好命就是這樣一個農民。

    好命,是個很常見的名字,農民的名字一般都比較直接,而作為世代農民的好命就更是如此了。

    只是,雖然名字叫好命,但他這輩子卻沒碰見什麼好事。

    他已經年過半百,已經是快死的人了,此時正佝僂著身子,滿臉愁苦的思考該借多少,還多少。

    三十石,如果全部靠借,起碼要還六十石,那來年的收成到底能不能還得上呢?

    如果不借的話,家裡還有多少物什可以變賣的?

    好像也沒什麼了,只有個閨女……

    或許可以嫁出去,換點彩禮,村東頭的那個老光棍還點積蓄,他還挺勤勞肯幹的,只是瘸了條腿,年紀又大,已經三十歲了,沒人肯嫁……

    張好命並不覺得把女兒嫁出去有什麼特別的,大家都是這麼做的,只是有個問題,如果嫁出去了,糧食都拿去交了軍稅,那麼小兒子的彩禮怎麼辦呢?

    還好前幾年大的幾個兒子都成親了,否則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唉,愁人。

    他咂吧著嘴,揹著手,回到了家裡。

    家裡很破,不斷傳來吱呀吱呀的,紡織機的聲音,那是老太婆和幾個媳婦正在織布。

    織布機這種原始的器具依然在使用,不-->>
                                         
過得配合上對應的功法才行。

    不用功法的紡織機速度太慢了,雖然也能用,但就搶不贏其他人。

    張好命坐在院子裡,看著外面土地裡的油菜和靈米。

    只有這兩個作物,因為他的功法只會種這兩種。

    種地也是需要功法進行配合的,怎麼種,怎麼看天時,怎麼判斷土壤,怎麼用氣來催動種子發芽,怎麼配合山氣調解地勢來配合不同的作物,都是要有功法進行指導的。

    沒有這些對應的功法,你哪怕當農民也當不了,什麼都種不出來,或者勉強種出來了也完全比不上別人的產量和質量。

    所以功法極為寶貴,幾乎只是家傳以及某些小團體傳承,比如村子內傳承,或者某個姓氏進行傳承。

    這也導致了一種情況,那就是某個村子只會種某一種蔬菜,別的蔬菜種不活,東邊村子只會種蘿蔔,西邊村子只會種白菜,各種界限都卡得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