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提議
瀋水碧抱住了李啟,她本來平時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因為周圍全都是人,整個宇宙所有的三品,二品,甚至是一品,都在這裡。
都圍觀著作為這一切核心的天魔,以及李啟。
但此刻她毫無顧忌的衝了上去,緊緊摟住了李啟。
只是,李啟卻有些自嘲,他拉住了瀋水碧的手,對她問道:“玉兒……你,是真的嗎?”
這是一個好像沒什麼意義,但對此刻的李啟至關重要的問題。
“我是。”瀋水碧斬釘截鐵,根本不曾猶豫。
但李啟卻沒有因為這個回答而寬慰半分。
是,所以呢?
以他現在的偉力,甚至可以抹除瀋水碧的存在,毫無疑問,李啟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突破二品了,儘管這不是他的力量。
他的額頭上有天魔的一隻眼睛,因為這隻眼睛和其中的真知,他的感知膨脹到了一個他自己也無法想象的地步,宇宙之中的所有事物他好像都能夠看見。
通過這種感知,他也能夠完美操縱體內欲界的力量,進而,他許此刻已是完整的二品,只要那隻眼睛不被天魔拿回去。
因此,具備了二品的力量,李啟顯而易見是真的,他非常確信自己是真的。
所以呢?那又如何?
現在,就連佛祖,也是‘空’啊。
佛祖努力了一生,揹負業力,承擔至今,最終卻發現,最後的解是‘空’。
李啟曾經對‘空’嗤之以鼻。
他覺得,那根本就是逃避。
所謂的‘空’,其實和植物人有什麼區別呢?
放棄思考,放棄感知。
無想,無色,無死,無生。
無殊,無常,無始,無見。
無所得,無所有,無分別。
徹徹底底的虛無,於是就沒有任何的痛苦,沒有任何的掙扎,如此就能得到極致的快樂,與眾生的緣也完全斷盡,不再受任何因果的羈絆。
但現在,李啟卻突然意識到,這樣似乎……也挺好的。
空,確實是一個完美的答案,儘管這答案完美到甚至容不下思維本身存在,但卻能夠應對這世間的種種。
人生在世,就算沒有衰老病死,但種種不幸和苦難就已經糾纏不休了,又有誰能逃過呢?
放眼無盡世界,所有的生靈都在苦中掙扎,捕獵其他的生靈,最後免不了又成為他人的獵物,殺戮不休,苦難不止。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物是絕對獨立的,任何事物都必然在因果之網上與其他事物相關聯。
事物間通過這種方式聯繫,一動便相互牽扯,宛若兩條因果之線的交點,種種牽絆互相交叉的點,就是‘緣’。
只要緣未滅,那麼痛苦就是必然的。
想要緣滅,那就要做到‘空’。
比如,想要讓眼前的兔子不再經受這般痛苦,這般擔憂,最好的辦法就是一開始就不要扯上關係。
如果李啟一開始就沒誕生的話……
畢竟,他只是天魔所創造出來的一枚棋子,與其糾結在惡果帶來的痛苦中,還不如實現心靈的自由和解脫,以此遠離所有的糾結。
“所以,莫非我是假的,你就會離開我,是嗎?這有不一樣嗎?”這個時候,兔子在他耳畔輕聲說道。
是啊,對此刻的李啟來說,瀋水碧,乃至於其他事物,都可能是幻影。
但,那又怎樣呢?
愛上一個幻影,又有什麼不行的呢?
對屏幕中的幻影投入的愛情,和對一堆血肉骨骼組成的投入的愛情,會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是啊,沒什麼不一樣的,玉兒。”李啟這時候,嘆了口氣。
也就在李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道基,變動了。
什麼客觀存在的現實,什麼真實存乎於萬物之間,萬物自在之類的東西,統統都不再衝突,因為……
“我相信的,才是真的,我想相信你們是真的。”李啟握住瀋水碧的手。
於是,就在這個時候,李啟的二品道基,穩固了。
想要拋棄那些,多簡單啊。
入魔就行了。
不需要思考原因,只要‘我想’,那麼就行了。
當然,這其實沒那麼簡單,舉個例子,讓一個凡人,想象出一艘星際戰艦,他能想象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