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星星 作品

第26章 第 26 章 “回去擦藥。”【1更+……(第3頁)



    “有這時間勸我,不如想想辦法讓我出去。”



    她兩條細眉蹙在一起,忍不住嫌棄:“一個個的,都是沒用的東西!”



    盧才人心情不好,越來越浮躁陰鬱,雲姒和小融子等人都被罵了一個遍,雲姒沒有反駁,只是低聲將道理講給她聽:



    “主子,皇上說是關您禁閉,其實是想讓您安心養胎,也能不被後宮其他人打擾。”



    盧才人不信:“難道不關著我,我就不能好好養胎了?”



    她瞪著一雙眼眸,又羞又惱,說著說著又快哭出來,她抹了一把眼淚:“說到底,還是皇上偏心,明明不是我害的楊婕妤,卻連個公道都不肯給我!”



    雲姒啞口無言。



    她說過一次後,懶得再繼續重複,盧才人總有自己的道理,換句話說,皇上的態度惹她傷心,她情不自禁地鑽了牛角尖。



    話落,盧才人又恨恨道:



    “楊婕妤這般害我,我不會放過她的!”



    雲姒順著她的說法,附和地點頭:“等主子誕下皇嗣,楊婕妤根本不足為懼。”



    盧才人抽噎著,終於停了下來。



    雲姒心底的煩悶難與人言,談垣初卻是全然不知,楊婕妤一事後,恰好前朝忙碌,他進後宮的次數也越發少,太醫偶爾也會稟報和宜殿的狀況,知曉盧才人腹中皇嗣沒有大礙,也就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慈寧宮派人來請他,談垣初抬眼看向許順福:



    “誰去太后那裡嚼舌根了?”



    許順福被他冷不丁一瞧,連忙冤枉道:“皇上明鑑,可不是奴才。”



    談垣初冷淡地扯了下唇角,他撂下筆,讓許順福擺駕慈寧宮。



    慈寧宮中,靜妃正在陪著太后說話,二人是姑侄,相處甚是自然,談垣初進來後,靜妃恭敬地起身行了禮,談垣初扶著她起來:



    “靜妃也在。”



    太后娘娘白了他一眼:“蓉兒常來陪我說話,這一點可不像某人。”



    某人摸了摸鼻子,殿內沒有外人,談垣初也沒有端著架子,他坐了下來,見靜妃剝好了一顆本葡萄,半點不客氣地伸手,靜妃無奈搖頭,將葡萄遞給他,談垣初扔進了口中,他勾唇輕慢地笑著道:



    “兒臣也想日日侍奉在母后身邊,但前朝政務繁忙,總是絆住兒臣,兒臣也沒辦法啊。”



    太后娘娘呵呵了一聲,她看向靜妃:“別理他,讓他自己剝,宮中奴才這麼多,使喚你做什麼。”



    談垣初嘖了聲,看似低聲實則讓宮中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地搖頭嘆氣:



    “知道你寶貝靜妃,兒臣自己剝就自己剝。”



    他拽了顆葡萄,也不剝,直接扔嘴裡,頗有點不著調的模樣。



    太后娘娘有被他氣到,瞪向他,一番打諢後,談垣初終於肯坐直了身子,問向正事:



    “母后特意叫兒臣來一趟,總不會是惦記著讓兒臣來慈寧宮吃葡萄吧?”



    太后娘娘也正了正神色,問他:“聽說你關了盧才人禁閉?”



    談垣初頷首,承認了這件事。



    太后娘娘見他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有點無奈,加重了聲音:



    “你雖是好意,但她到底懷了皇嗣,心思容易敏感,未必能理解你的意思,你總得顧及這一點。”



    談垣初也不反駁,掀唇笑了笑:“母后說的是。”



    一瞧,太后娘娘就知他沒聽進去,直接下了死命令:



    “你親自去和宜殿看望她一番。”



    談垣初也順著她點頭:“兒臣等會兒就去。”



    太后娘娘被噎住,半晌,搖頭:“就知道糊弄我。”



    談垣初覺得他很冤枉:



    “兒臣都依著母后了,母后這聲埋怨是從而何來?”



    靜妃低眸,掩唇輕笑。



    談垣初挑眉:“瞧,表妹都看不過眼了。”



    他進來時喊的是靜妃,如今卻喊成表妹,太后當即翻了個白眼,嫌棄地揮手:



    “滾滾滾,看見你就頭疼。”



    談垣初也不客氣,直接起身告辭。



    等談垣初的身影消失在慈寧宮後,殿內逐漸安靜下來,靜妃低垂著眼瞼,又剝了一顆葡萄,遞給了太后娘娘:



    “姑母也嘗一嘗。”



    太后娘娘看了她一眼,接過葡萄,卻是嘆了一口氣:“蓉兒,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這個侄女生母早逝,又向來體弱多病,後來哥哥續絃,太后怕她在府中會覺得冷清,生出了不忍,特意替她請了恩典,讓她進宮坐了主子娘娘。



    自然,她也是問過蓉兒意見,蓉兒自是點頭。



    雖然宮中也冷清,但總不會讓她有一種在家中是外人的感覺。



    要說蓉兒對她那皇兒沒意思,她也不覺得,但偏偏蓉兒什麼都不做,整日中都是來陪著她,位份不低,恩寵卻連個小才人都不如。



    但太后再心疼這個侄女,在她心底也是皇兒最重要。



    見皇兒總是時不時仿若不經意地蹦出一聲表妹,太后自然看得出皇兒對蓉兒沒那個意思,能叫她進宮做個娘娘,也是看在她面子上,正因為知道這一點,太后才沒逼皇兒做什麼。



    但偶爾的,太后也還是想故意給二人接觸的機會,但都被皇兒渾水摸魚過去,不抗拒卻也半點不沾身。



    想到這裡,太后又有點沒好氣。



    靜妃抬起頭,輕笑了一聲:“姑母替蓉兒做得夠多了,如今這樣就很好,蓉兒沒有奢求。”



    太后聞言,卻是若無其事地覷了她一眼,若真的沒有心思,又怎麼會說出“奢求”二字。



    靜妃既然什麼都不說,太后也沒有再逼問,她向來覺得兒孫自有兒孫福,她插手得夠多了。



    而另一邊,談垣初出了慈寧宮,就吩咐鑾駕朝和宜殿去。



    談垣初閉著眼,臉上沒有一點情緒地靠在鑾駕內,他不是很想見靜妃,這個表妹,他自然也是覺得有點可憐,但也僅此罷了。



    男女間的那點情誼,不是逼就能逼出來的。



    他對靜妃沒有心思就是沒有,母后再讓他和靜妃見面,也沒用。



    好在母后都只是點到為止,靜妃也沒有藉此做什麼,他也還能將靜妃當做表妹看待,不至於生出什麼反感的情緒。



    論起來,盧才人禁閉也有月餘,性子也該磨了點。



    他倒不是故意要磨盧才人的性子,只是她不知低調,平白惹了許多麻煩。



    這樣想著,鑾駕到了和宜殿。



    談垣初剛下了鑾駕,就見女子捂著臉從內殿出來,她站在長廊上,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了望天,因這個動作,她放下了手,臉頰上印著一片紅色,一雙杏眸顫了顫,卻是輕咬住唇瓣忍下情緒。



    談垣初扭頭問許順福:



    “最近盧才人還在鬧?”



    許順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訕笑了一下。



    談垣初這麼大一個人怵在宮門口,雲姒不是瞎子,哪怕一開始沒注意到,後來也看見了,她有點怔怔地盯著談垣初看。



    她有點迷茫地想,盧才人不是被關禁閉了麼,皇上怎麼會來和宜殿?



    見女子注意到這裡,談垣初衝她招了招手。



    雲姒身子一僵,她有點猶豫,盧才人已經懷疑她了,她不是很想在和宜殿內和皇上過於親近。



    但是她不動,不代表談垣初會順著她的心意,談垣初直接走到她跟前,抬手撥動她的下頜,瞧清了她臉頰上的巴掌印,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



    “被打了?”



    許順福有時過於有眼力見,剎那間,閒庭中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雲姒不敢動,也不敢避開,只能輕顫著眼瞼垂眸:“是奴婢惹了主子心情不好。”



    話音甫落,她的下頜驀然被人掐住。



    雲姒心下一跳,這個時候她不得不慶幸,盧才人適才心情不好,見她端茶進去都煩,主要是因盧才人本來就對她起了疑心,如今被困在和宜殿內,心情堵得慌,便也覺得雲姒這張臉有點礙眼,說到底還是遷怒,卻在打了她一巴掌後,又覺得不自在,以困了作藉口讓她退出來。



    所以,盧才人不會忽然出來,也不會看見這一幕。



    談垣初心情不好,聲音越發冷淡:



    “朕不想聽廢話。”



    雲姒咬唇噤聲,許久,她攥了下談垣初的衣袖,低聲說:“皇上,奴婢疼。”



    談垣初不由得想起她拒絕他給她位份的事,沒好氣道:



    “你自找的。”



    雲姒輕顫著鬆了手。



    談垣初見狀,也終於鬆開她的下頜,淡淡道:“回去擦藥。”



    不等雲姒說什麼,他眸中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讓雲姒心尖輕顫:



    “你捨得毀了這張臉?”



    雲姒當然捨不得,但她也不敢細想談垣初話中的意思,她扭頭就走。



    談垣初收回手,語氣冷淡:



    “給她送瓶藥。”



    許順福終於不當聾子了:“奴才這就去。”



    御前的宮人重新回到談垣初身後,談垣初瞧了眼內殿的門簾,想到母后的話,終於踏了進去,但心情卻和才進來時截然不同。



    盧才人當然沒睡,她不自在地輕捶著床板,懊悔自己的失態,聽見動靜,下意識地訓斥道:



    “不是都說了,我要休息,不要進來打擾嗎?”



    話落,她煩躁地抬頭,等看清站在二重簾處的身影,倏然一愣:“皇上?!”



    談垣初站在門口,輕挑了下眉梢:



    “既然盧才人要休息,那朕走?”



    盧才人立即下了床榻,鞋都沒穿,生怕談垣初會真的離開,她匆忙拉住談垣初的手臂:



    “皇上,不要!”



    如今進了十一月,早入了冬,天氣很涼,和宜殿鋪了地毯,但即使如此,赤腳站著久了,也會覺得冷。



    談垣初順著她的力道,和她一起坐到了軟塌上。



    他掃了眼殿內,皇后沒虧待她,殿內燃著兩個火盆,送到和宜殿的都是精好的炭,不見一點菸味,整個內殿都被烤得暖洋洋的。



    再見盧才人,她消瘦了不少,臉頰上的肉都少了許多,可見關禁閉的這段時間沒少折騰,雖說如此,但她臉頰擦著淡粉的粉脂,身上傳來些許若有似無的清香,倒不減一點顏色。



    說盧才人聰明,她一點聰明事不做,但若說盧才人不聰明,如今她噘起唇,平日中的埋怨一點都沒有露出來,軟聲軟語地撒嬌:



    “嬪妾是被奴才氣到了,才不會捨得讓皇上走呢。”



    談垣初勾唇笑,眸底深處卻是平靜:



    “哦?誰惹你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