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山玉 作品

第220章 第 220 章(加字(第3頁)

 


    洛伏已是窮途末路之勢,心中怒火焚燒,蓮霧帶給他加倍的力量,雙手結印使出天罡地煞雷,紫雷如長龍盤踞在他周身,撕扯空間中的所有五行之氣,破陣而出。
 


    龐戎見此揚眉,這小子看起來一整個瘋樣。
 


    洛伏的天罡地煞雷引來烏雲風雷,醫館上方陰沉沉的一片,蔣書蘭來到樓下,目光盯著被紫雷包圍住的洛伏。
 


    隨著蔣書蘭的邁步往前,腳下生出綠色的花藤飛速蔓延,似畫紙上的彩墨成形,連接到洛伏的瞬間,花藤從畫中活了過來,無視他的天罡地煞雷,細長的
 


    綠藤也無視他的護體之氣,緊緊地纏繞住洛伏的四肢,最終在他的後腦開出一朵潔白無瑕的芍藥。
 


    洛伏體內的所有五行之氣都在往花藤中輸送,五行光核內的力量被湧入體內的花藤力量蠶食分割,使得他無比痛苦,面目扭曲著跪地嚎叫出聲。
 


    在所有力量都被分食後,純白的花瓣化作耀眼的金色,宛如上好的金箔打造而成。
 


    盛開的金色芍藥輕盈靈動,凝聚承載著洛伏的所有力量,而失去力量的洛伏痛苦地暈倒在地。
 


    見到這幕的張相雲就算想再對洛伏下殺手滅口也來不及了。
 


    蔣書蘭掃了眼在場的人,目光最終停留在洛伏身上,吩咐道:“將他帶回去,去通知道家和法家的人。”
 


    跟在她身邊的石月珍垂首應了聲。
 


    醫家聖者蔣書蘭雖然菩薩心腸,卻並不是一個會容忍蘭毒的人。
 


    醫館的風波不出一會就傳遍了整個太乙學院。
 


    本來鍾離山用神劍術·泰阿重傷洛伏,就引起了廣泛關注,都在猜洛伏會不會死,鍾離山會不會被罰趕出學院。
 


    與鍾離山交好的兵家弟子還在跟教習求情,部分教習還在想怎麼把這事圓回去,被道家護崽的教習罵得狗血淋頭,不知怎麼反駁。
 


    忽然間風向一轉,傳來洛伏吸食蘭毒蓮霧,被醫家蔣院長當場抓獲的消息。
 


    指著兵家教習鼻子怒罵的道家教習們呆住,伸出的手都在顫抖,被罵得像孫子一樣,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言的兵家教習則站起來了。
 


    這會根本沒人在乎鍾離山和洛伏私鬥的事,大家的重點都在洛伏吸食蘭毒·蓮霧被當場抓獲。
 


    鍾離山被當場釋放,像沒事人一樣離開兵家。
 


    聽起來不可思議,卻又是真實發生的。
 


    最先趕到醫館的是道家聖者梁震,接著是法家聖者,農家聖者等等。
 


    不少人得到消息都趕往醫館去看熱鬧,將附近的路堵得水洩不通。
 


    石月珍跟在蔣書蘭身邊忙碌,拿來新的青芽水為洛伏取血測試,最終結果還是血液凝珠不散。
 


    蔣書蘭親自取血查驗,證明了洛伏吸食蘭毒的事。
 


    來的道家聖者梁震一直沒有插手他們的取證,全程雙手負背,在旁安靜觀看。
 


    石月珍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趕來的法家聖者。
 


    這位法家聖者尋常十分難見,她因病不出,連授課也沒有,石月珍一直聽說有這麼號人物,今兒卻是第一次見到。
 


    法家聖者,萬桂月。
 


    在石月珍眼中,這位萬院長此刻面龐紅潤,身形似柔枝軟柳,氣息卻十分穩定,不像是久病之人。
 


    “你也來了?”蔣書蘭側目看向萬桂月,有些驚訝。
 


    萬桂月含笑點頭,蔣書蘭又道:“可好些了?”
 


    “近日身體狀態不錯,在屋中久待有些悶,便也出來走走。”萬桂月柔聲答著,朝床上的洛伏看去,“沒想到久不出來,一出來就遇上這種事。”
 


    她朝洛伏走去,獨特的柔美嗓音十分動聽:“在來的路上,我聽說了這個孩子的身世,是個從小無父無母的可憐人,一個人走到現在,來了太乙後,為了跟上週圍人的修行步伐,因此走了歪路,也算是可悲可嘆。”
 


    萬桂月三言兩語將洛伏的身世告知,令蔣書蘭心中動搖。
 


    站在門口的歐如雙也道:“他是平民出身,能入太乙已算不易,道家從來都不缺天賦高的弟子,想在道家混出名堂來,確是不易。”
 


    道家聖者梁震這才平和開口:“天下九流,無易之事。”
 


    蔣書蘭嘆道:“誤入歧途,毀此一生啊。”
 


    幾位聖者要商討如何解決洛伏與蘭毒一事,石月珍垂首退下,來到
 


    屋外,將蔣書蘭的話吩咐下去,要那些看熱鬧的人離開醫館,不可耽誤其他傷患。
 


    虞歲和梅良玉站在過道末尾,離人群遠遠的,兩人說著悄悄話。
 


    “師兄,你和鍾離山他們約好的嗎?”虞歲悄聲問。
 


    梅良玉說:“鍾離山想砍他很久了,今兒讓他如願。”
 


    “然後花錢讓龐戎把洛伏帶過來交給月珍姐姐?”虞歲又問。
 


    梅良玉垂眸看她:“洛伏既然能躲過前段時間的驗血,說明學院裡有人幫他,這次直接讓他在聖者面前露餡,看他還怎麼躲。”
 


    虞歲不解道:“可是師兄,你怎麼知道洛伏吸食蘭毒?”
 


    “不知道,猜的。”梅良玉面不改色道。
 


    虞歲無奈道:“那猜錯了怎麼辦?”
 


    梅良玉瞥了眼往這邊走來的張相雲,勾著嘴角似笑非笑道:“那就讓假的變成真的。”
 


    反正他在面對洛伏和張相雲這些人時,心是黑的,用的手段陰險或是惡毒,他都不在乎。
 


    張相雲走近二人,梅良玉將虞歲撥去身後,與他正面相迎。
 


    “你倒是好算計。”張相雲冷笑道,“今晚發生的事,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梅良玉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我哪知道洛伏吸食蘭毒,倒是你倆好的能穿一條褲子,說不定洛伏在吃的你也在吃。”
 


    張相雲面無表情道:“怎麼,要不要也把我抓上去用青芽水測試?”
 


    “我倒是敢抓,你敢上去?”梅良玉挑眉問道。
 


    張相雲深吸一口氣,額角抽搐幾下,皮笑肉不笑道:“不需要你來,到時候幾位聖者自會請我,倒是你,梅良玉,你別以為這事就這麼算了。”
 


    梅良玉看他這態度,心中思忖,有點底氣,看來張相雲沒碰過蘭毒。
 


    “你也是,可別以為自己沒碰蘭毒就安然無恙。”梅良玉笑眯著眼,一副藐視萬物的模樣,讓張相雲恨不得咬碎他的骨頭。
 


    虞歲看著張相雲被師兄氣得快要冒煙的樣子,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嘴角。
 


    洛伏吸食蘭毒·蓮霧被抓,一夜昏迷未醒。
 


    法家派人徹查,與洛伏有關的人都被詢問過,接著學院內又是新的一輪取血查驗。
 


    重新燃起的蘭毒話題,蓋過了前些日子的滅世者話題。
 


    與洛伏關係最好、常常與他一起出現的張相雲自然成了重點盤問對象,他也被帶去醫家,當著幾位聖者的面取血查驗。
 


    結果是並未查出吸食蘭毒的跡象。
 


    儘管如此,張相雲還是受到了不少盤問。
 


    農家聖者歐如雙,對他施以“真言蠱”審問,但張相雲對洛伏吸食蘭毒的事一問三不知,最後歐如雙認為他並無嫌疑,其他幾位聖者也無異議,這才放人。
 


    張相雲最近在學院很出風頭。
 


    從聽風尺錯發傳文故障當晚開始,到今天牽扯進洛伏吸食蘭毒一事,方技家弟子張相雲的名聲就響徹整個學院。
 


    學院弟子們見到他時都在竊竊私語,並不是很相信聖者解除他嫌疑的事。
 


    張相雲和洛伏兩人的關係,學院弟子們看得比聖者們要清楚,所以不相信張相雲是真的毫不知情。
 


    那些猜疑、鄙夷、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得張相雲心裡無名火蹭蹭地漲,平日還會嬉皮笑臉的人,收斂了所有笑意,陰沉著一張臉回了舍館。
 


    此刻已是深夜。
 


    天幕黑沉,無星無月,烏雲之後偶有雷光閃爍,小雨淅瀝,堪堪打溼地面的程度。
 


    張相雲回了舍館與顧乾見面。
 


    顧乾一開口就問:“洛伏竟然吸食蘭毒,這種事你為什麼不提前說?”
 


    面對顧乾的質問,張相雲冷笑聲,
 


    目光銳利地朝錢瓔看去:“你當時也在屋裡,清理傷口汙血怎麼會往青芽水裡放?”
 


    “你是醫家弟子,還分不出清水和青芽水嗎?”
 


    錢瓔還未回話,顧乾就已不悅道:“你自己辦事不力,反怪在別人頭上?”
 


    張相雲就是憋屈,就是想不通,但凡錢瓔不把汙血放進青芽水裡都不會有後面那些事。
 


    錢瓔臉色也不好看:“我也不知道那藥盆裡的水為什麼會變成青芽水,它分明……”
 


    張相雲沒聽她辯解,目光掃視周圍一圈,皺眉道:“南宮歲怎麼不在?”
 


    “你找歲歲做什麼?”顧乾冷聲道,“當務之急不是應該想怎麼讓洛伏不把銀河水和碎片的事暴露出來嗎?”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事就是梅良玉算計的,南宮歲和梅良玉的關係會不知道他的計劃?昨晚兩個人還站在一起嘀嘀咕咕!”張相雲冷眼朝顧乾看去。
 


    顧乾也道:“你以為梅良玉什麼都會和歲歲說?”
 


    張相雲:“……”
 


    他起身朝門外走去,不願再跟這個傻子多費口舌。
 


    張相雲只覺得顧乾的話聽在耳裡煩得很,再說下去怕自己忍不住動手,白天又在聖者那邊受了壓力,如果不是歐如雙幫著解圍,他怕是沒命出來。
 


    洛伏與自己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如今想到洛伏的處境,張相雲自己心裡也不舒服。
 


    歐如雙與萬桂月利用了蔣書蘭的心軟,讓她認為洛伏是個誤入歧途的苦命孩子,因此同意了法家裁決,由法家裁決投票決定洛伏的生死去留。
 


    倘若不成,那以玄魁的辦事手段,定然是殺人滅口。
 


    一想到差點就要親手去殺死自己相伴多年的好友,張相雲便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抬手按了按抽搐疼痛的額角。
 


    龍梯到底,叮的一聲開門。
 


    站在龍梯中間的張相雲抬眸,撞見同樣等在門外,正低頭玩聽風尺的虞歲。
 


    她低著頭,發上金釵垂掛的流蘇光芒一閃,讓張相雲微眯雙眼。
 


    除去虞歲,還有兩名結伴的少女,彼此有說有笑地進了龍梯。虞歲聽到龍梯開門的聲音,拿著聽風尺邁步進去,好似沒看見張相雲一樣。
 


    龍梯快要關門時,張相雲一掌重重地拍在龍梯黑色的門上讓它停住,再轉身對明顯嚇倒的兩名少女說:“出去。”
 


    張相雲語氣陰森,兩名少女嚇得彼此牽著手就往外邊跑。
 


    等礙眼的人出去後,張相雲才收回手,盯著龍梯關上門,黑色的門上顯示出需要去往的樓層符文。
 


    張相雲沒有輸入數字啟動龍梯,而是轉過身來望著虞歲,臉色不是很好,氣息冰冷。
 


    虞歲一手拿著聽風尺,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你把她們趕出去做什麼?”
 


    “有些話可不適合她們聽。”張相雲皮笑肉不笑道,他視線掃過虞歲手中的聽風尺,嘲諷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郡主你倒是一點都不著急啊。”
 


    虞歲越過他看了眼緊閉的龍梯,壓著眉頭道:“什麼?洛伏的事?你也沒跟我說過洛伏他在用蘭毒。”
 


    張相雲冷聲道:“那你就可以不告訴我梅良玉針對洛伏的計劃?”
 


    虞歲有些好笑地抬眼看他:“師兄要做什麼我怎麼知道?”
 


    “你真不知道?”張相雲嘲諷著,朝虞歲走去,他身形比虞歲還要高些,此時靠近故意釋放五行之氣,給虞歲帶去無形的壓迫感威脅她。
 


    虞歲被逼得往後退去,面上浮現幾分惱意:“你別過來。”
 


    “不是說梅良玉喜歡你嗎?提起這事你還挺得意,既然他喜歡你,怎麼會不告訴你這些事?”張相雲越說心情越差,臉色逐漸陰沉,“還是說你根本沒把玄魁的事放在心上,像個廢物
 


    一樣只知道混吃等死,不知道主動打聽消息?”
 


    但凡南宮歲這邊提前知道消息,事情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張相雲被折磨一天的火氣此刻再也壓不住,全發洩在虞歲這裡。
 


    他步步緊逼,虞歲退無可退,背抵著冰冷的龍梯石壁,牆上是鑲嵌發光的月明珠,盈盈玉光照亮少女瑩白的面龐,黑亮的眼眸中露出幾分怒意:“張相雲,在你胡說八道指責他人的時候,先反思一下自己有沒有提前給我消息,分明是你們做什麼行動之前都不知會我。”
 


    “跟你說有用嗎?”張相雲嘲笑道,“連你的顧哥哥都不會跟你說他的計劃,南宮歲,你還沒搞清楚,你除了有個郡主的名頭外就是個什麼都做不到的廢物。”
 


    虞歲聽後,怒極反笑:“連郡主名聲和權力都沒有的人,此刻也只有無能狂怒逮著無辜的人發瘋,我可憐你,不跟你計較。”
 


    張相雲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這雙極黑的瞳仁迎著光亮的時候漂亮極了。他在青葵眼裡也看過同樣的景色,只不過青葵的眼神總是太冷、太傲,南宮歲卻是在平靜中透著乖巧與優雅。
 


    若是青葵在這就好了,她可不會像這個小郡主一樣沒用。
 


    想歸想,已經出現的麻煩還是要解決。
 


    虞歲敏銳察覺到,此刻望著她的張相雲,正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這種微妙的感覺令她感到噁心。
 


    正是張相雲此刻打量她的這一眼,讓虞歲做出了決定。
 


    張相雲深吸一口氣,沉聲對虞歲說;“明日法家會對洛伏進行裁決,就像你剛來太乙那天見到的一樣,不管最終結果是什麼,都需要由聖者投票決定。”
 


    “你要想辦法說服梅良玉,讓你代表鬼道家聖者去投票,而不是讓梅良玉去。”
 


    虞歲抬手順了下耳邊的頭髮:“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她一改方才惱怒的模樣,嘴角噙著笑,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張相雲:“就像你說的,我是南宮王府的郡主,你憑什麼對我發號施令?”
 


    張相雲眼角狠狠一抽:“你是不是忘記王爺交代你的事?”
 


    “我爹要我接手玄魁的生意,而不是要我聽你命令行事,你算什麼東西?”虞歲靠著牆壁的姿態變得放鬆,抬首朝張相雲看去的瞬間,盡顯帝都貴女的傲慢。
 


    王府教養十八年、屬於上位者看下位者的支配神態。
 


    張相雲先是一驚,隨後便覺惱怒,自己竟然被南宮歲的氣勢唬到了,怒意攀升至頂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