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在野 作品

350. 空中門(六) 這世界早就被蛆蟲啃食乾淨了……


    祝寧在一個病變的腦子裡?

    這個大腦的全貌有多大?是整個世界的天空?

    人類自古都熱愛仰望天空, 那是對於未知領域的探索。

    甚至有些地方把天空當做神明來崇拜,各個文明裡都有對天空祈禱的習俗。

    他們抬起頭看到的其實只是長滿蛆蟲的大腦?這世界早就被蛆蟲啃食乾淨了。

    所以整個世界才會如此詭異。

    祝寧還在清潔中心掃垃圾的時候就想過,為什麼人類科技發達,但不探索宇宙。

    現在看來, 去往宇宙的通道是封閉的, 他們根本就沒法衝破天空, 再怎麼向上也只是進入汙染物的腦子裡,變成一條蛆蟲麻木地啃食。

    祝寧根本就是誤入的,這個汙染區攻擊力不強,甚至沒表現出什麼明確的汙染邏輯。

    汙染物殺人要麼是殺死威脅者, 要麼是缺乏同類想將人類同化, 從而壯大自己。

    對這個汙染區來說他們太渺小, 沒有威脅力, 不是什麼急於消殺的東西, 也沒必要同化。

    不殺你的原因竟然是太弱小,所以看不上嗎?

    祝寧腦子裡構建出的道路連成了小半個核桃仁, 不斷閃爍,彷彿一道提示, 又像是汙染反方向入侵。

    想象下你的腦子裡還有個腦子,放大放大再放大,如此循環不斷重複。

    閃爍的速度越來越快, 比所有遇到的精神汙染都恐怖,烙印已經打上, 祝寧無法迴避, 突然汗毛炸起,黑色粘液加快流動。

    她跟整個世界的大腦共振,有了一種詭異的直覺。

    被看見了。

    祝寧像是訪客一樣在這個世界裡探索, 雲裡霧裡行走,最多被感染了睡眠病,只會越來越累,然後不知不覺變成一條蛆。

    現在祝寧剛摸索出了一點線索,試圖理解整個世界,在腦子裡形成了一張大腦圖。

    這個舉動是一種冒犯,他們被盯上了。

    祝寧的話沒說完,看向右側,一牆之隔,也是香味最濃的地方,應該是痘坑男所在的位置。

    白澄具有某種第六感,她突然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

    一牆之隔。

    如祝寧所想,痘坑男確實是在吃蟲子,他腳邊堆積著罐頭的空殼,早就沒有糧食了,蛆蟲是他們新發現的食物。

    痘坑男和眼鏡男搭起一個小爐子,鋪上鐵絲網,很仔細地把每條蟲子都烤熟,好像來露營吃燒烤的。

    他們不得不吃,進入這個世界後,這是唯一活下去的方法。

    那時候是多少年來著,都記不清了,他倆其實忘了對方叫什麼,也忘了自己叫什麼,要麼不稱呼,要麼每次都用喂來代替。

    在那個年代,痘坑男和眼鏡男算“理工阿宅”,好聽點的稱呼叫“民間科學家”,也有人叫他們“末日狂熱分子”。

    神經病吧,天天以為世界末日,鄰居大爺這麼罵過。

    眼鏡男窮得只剩下錢,痘坑男有腦子,他倆一合計,做了一個痴人說夢的計劃,上天。

    永遠逃離這個世界,還挺浪漫的。

    他倆整天鼓搗,搭建了一艘小型飛船,這計劃構建了二十年了,他們想的很仔細,各種情況都考慮過了。

    怕無聊,他們帶了喜歡看的電影錄像帶。

    怕沒吃的,帶了成千上萬的罐頭和壓縮餅乾,那個年代沒有濃縮營養劑,普通營養劑保鮮要求太高了。

    汙染全面爆發時,他們知道機會來了,發動機發出轟鳴的響聲,在其他人詫異的注視下,他們真上天了。

    沒帶其他人,就他們倆,說實話這舉動挺白眼狼,只顧著自己逃命,也不帶個家人朋友。

    但他們覺得其他人不配,包括父母朋友在內,誰都不配享受,花了二十年做準備,別人憑什麼享受勞動成果,只有強大的人才能存活,比如他們。

    剛上天的時候一陣歡呼,這破飛船竟然真的能飛,沒有比這更刺激的事兒了,都想著就算死在這一刻也行。

    砰——

    飛船碰壁了,他們都以為是飛船有問題,畢竟也不是什麼正經科研成果,可是他們明確地感覺到,飛船撞上了一張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