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合之宴 作品
第 114 章(第2頁)
只是兩個人都不具備名正言順爭位的身份,都是罪人之後,只得扯了兩個人進來做旗幟。
但聶照來勢洶洶做的這一切天象,簡直把廣平架到火上烤了,逼得她不得不站出來,稱陛下體弱,她加封長公主代為掌政,下旨當日霞光滿天,廣平看得牙都快咬碎了,只能給聶照寫信,令他低調,不要再做手腳。
聶照再回信,道他是真的覺得公主殿下心繫百姓,堪為大雍之主,上天異象頻出,想必也是屬意她,唯一希望她稱帝后,能為聶家平反,洗刷冤屈。
廣平再回信給他,旁敲側擊玉璽,聶照就裝傻,說玉璽不是在沃東公主可得早點找回來。廣平只能繼續給他寫信,說他既然接受朝廷招安,應該進京拜見。
聶照晾著不回,過了一個月才問公主怎麼上次沒給他回信,裝作沒收到招安信的模樣。
廣平再派使者去,他就躺在床上,病得難以起身,要備棺去京畿朝拜,姜月就適時趴在床頭哭,哭得跟死了雙親似的,要安排後事。廣平還能說什麼當然是愛卿好生歇息,你的忠心本宮知道了。
因為玉璽,靖北和沃東分崩離析難成氣候,不待廣平動作,聶照和第五扶引就鬧掰了順勢分派。
蒼南經過之前一戰,將連通外界的棧道炸了,朝廷就是要開戰也難進攻,最好的法子是穿過撫西,再攻川峽,但聶照嘴上說是擁護公主,人還沒瘋,絕不可能大開山門迎人進來,單問廣平要補給,說他們會清除叛亂
。
聶照沒瘋,廣平也沒瘋,輜重當然不能撥過去,不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兩個人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但卻沒法撕破臉,廣平也沒想過聶照會來這一手,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
那些原本叛亂的小諸侯又打不得,軍隊一去,人家就高舉旗幟,說早已歸順廣平公主。
到春天時,整個國家陷入一種詭異的平衡,單就耗著,誰也動不了誰。
但公孫既明畢竟老了,他耗不起,去年臨陣換帥令他急火攻心,長子戰死更是給了他致命一擊,年後一開春,春筍抽條瘋長,他的脊背卻佝僂下去,斑白的發全都白了。
姜月在等待時機,這些天賦閒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乾脆在院子裡開了一塊菜地,隨便撒點兒菜籽,高興了就去侍弄侍弄,懶得動了就放著任由長草。
聶照和她吵得厲害,每次來待不了多久就走,姜月逃了好幾次,都是逃出沒多久就被抓回去了,猜測夫人下次何時逃跑,又是跑到哪兒被帶回去,已經成為撫西茶餘飯後新的議論話題,甚至有人下注做局。
第五扶引也多次要求聶照將他妹妹放還,兩家鬧得更劍拔弩張了。
夜半亥時,聶照翻牆進了院子,踩到腳下鬆軟的泥土,不由得嘆了口氣,姜月已經無聊到把地開到牆根了,倒是給他留塊地方好翻牆下腳啊。
他踢踢土,院子裡沒點燈,黑漆漆一片,他走了兩步,小腿撞上個柔軟的東西,低頭一看,才知道是姜月。
“幹什麼呢”他問。
“睡不著,想種點菜。”姜月說。
聶照問她“怎麼不提個燈”
“我這手上都忙著呢,沒地兒提。”
聶照進了屋,沒多一會兒提了盞燈籠出來,遞到姜月旁邊,幫她照亮,地上的土之前上面是鋪磚的,下面都是石頭,根本不適宜種作物。
而且姜月全然沒有種地的經驗,所謂種菜就是隨手挖個坑,把種子埋進去,上次她那批小青菜不知道怎麼樣了,但聶照猜測應該是全員陣亡,她埋下去第二天就要挖開看看發沒發芽,連著挖了好幾天,好像什麼動靜都沒有,他該給她弄點適合種菜的土進來,省得發不出芽她還著急難過。
姜月蹲在地上,聶照乾脆託著腮陪她一起蹲下,姜月往前挪一步挖坑,他就跟著往前挪一步,歪著頭,目光一錯不錯盯著她,追隨著她的動作。
原本進來是想要和她說說話,或是做點什麼,姜月一直蹲在地上種菜沒有要理他的意思,他還有些埋怨,但其實看著她挖坑埋種子,似乎還挺有意思的,多認真,多可愛啊。
聶照如此想著,目光中湧現出近乎於慈愛和戀愛糅雜的目光,幫她擦擦額頭上的汗,把她掉落下來的碎髮重新理到耳朵後去,姜月無論做什麼,看著都真好,就是也怪讓人心疼的,忙活這麼一頓,毛都沒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