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良心泯滅
顧明月看向蘇朝,“想要戒掉這種「藥」,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可是……”蘇朝一怔,低頭看向暈過去的宇文舟,“這樣會很痛苦,沒有人可以承受住這樣的痛苦……這會不會對他太殘忍了?”
“比死還殘忍嗎?”顧明月問道:“比起永遠消失,靈魂不在,痛苦只是暫時的,只要還活著,一切都不算什麼。”
蘇朝嚥了下口水,呆呆的點了點頭。
是啊,只有活著,一切才有希望,生活才有盼頭。
蘇朝整理著宇文舟半乾的頭髮,口中喃喃自語:“阿岱,你忍一忍……一切都會結束的。”
屋外,狂風夾著雨發出陣陣呼嘯聲,吹的瓦片掉落,發出清脆的響聲。
至於那個蹲在角落裡、陷入自我懷疑的小義,沒有人去管他,他們都當他不存在般。
顧明月不認為能製作出這樣藥的徒弟如她所見的這樣。
有的時候,人是會偽裝的。
她記得有句話是說,跟著好人學好人,跟著狐狸學妖精。
由於她經歷了前世的洗禮,把很多東西看的很輕,就比如說人命。
那麼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阿朝,也不可能只是個只知道依賴姐姐的妹妹。
否則,雲雪、韓修、摒塵這些人,又怎會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顧明月看向蘇詡,發現他也正看著她,她微微一笑,“我似乎知道怎麼為你解除體內的蠱蟲了。”
蘇詡心下一動,正準備說話,蹲著的小義問道:“什麼方法?”
“你覺得呢?”
“沒有。”小義搖了搖頭,“這蠱沒有解除的方法,你在騙我。”
“什麼騙?”蘇詡問道。
“呵呵……”小義抬頭看了眼蘇詡,搖著頭啞然失笑,“以你的智商很難明白我在說什麼。”
“你不是有個師父,把他叫出來,讓我看看他是怎麼教徒弟的。”蘇詡怒道。
“他……”顧明月淡淡說道:“他沒有師父。”
“哈哈哈哈……”小義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捂著頭大笑著,“什麼叫沒有師父,你孃的在胡說什麼啊,他在房子裡睡覺啊……”
“什麼……?”
蘇詡看著地上開始癲笑的小義,是了,師父什麼的他只聽見小義在那裡說,來這裡這麼久了,發出這麼大的動靜,卻不見他出來維護自己的場子。
原來,那只是小義幻想出來的人,而顧明月二人便是觀看他一來一回的表演觀眾。
蘇詡默默拿起一把椅子,往小義身上狠狠砸去,椅子砸在小義身上,頓時砸的半天笑不出聲,椅子也稀巴爛。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蘇詡騎在小義身上,狠狠掐著他的脖子,掐的他眼睛翻白,眼球都要凸出來,“他孃的,原來就是你供蠱給他們,把老子害得這麼慘,你他孃的真是該死啊……”“咳咳咳……”小義用手捶打著蘇詡,在死麵前本能的求生。
就在小義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莽夫的手上,脖子上的力突然消失了,取之而來的是一張猙獰的臉,他笑的比他還要噁心膽寒。
“我說過,我有上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就這樣讓你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顧明月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臉部不斷變化的小義。
“唔唔唔……”小義拼死反抗即將塞到喉嚨裡的東西,大聲喊道:“你們不想救啞巴了!”
蘇詡手一頓,像看傻子一樣看小義,他們剛剛不是說了方法嗎,難道在這裡的不是這小子?
“你在說什麼屁話!”
“哈嘿嘿……”小義面部扭曲的獰笑著,“你們說的那是什麼狗屁法子,不過你們要是想讓他死在痛苦中,大可以那麼做……還大言不慚說解蠱哈哈哈……我說過,我的藥,從來沒有問題!”
“我他孃的學了十幾年的巫蠱,這是我做的最毒的,除了我沒有人可以解……嘿嘿嘿……你要是想變成外面那些怪物一樣,你就動手殺了我!”
“那些人都該死,不,所有人都該死!要不是他們,我這些年怎麼可能活的這麼痛苦這麼畸形!”
小義越說越瘋癲,“要不是他們把我爹孃沉入潭裡,我又怎麼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雜種,還被那個畜生抓到籠子裡做藥童,去喝那些不是人喝的東西……他們親手捏碎了我的良心,現在變成這樣,都是他們活該!沒有人可以從這裡出去,沒有人!哈哈哈哈……”
“我們沒有時間聽你的悲慘經歷,告訴我,怎麼治他和解蠱。”蘇詡皺著眉頭說道:“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痛快。”
“可以啊,不過你先放開我。”
“放開你?然後讓你快活的死掉?”蘇詡冷笑,“豈不是便宜了你這種怪物。”
“放開他。”
“放過他……”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顧明月看了一眼單手撐著自己身體的宇文舟,繼續道:“放開他吧,他比你想象中的還想活。”
蘇詡頓了頓,最終還是鬆開了掐住小義脖子的手,起身站在顧明月身邊。
顧明月看向宇文舟,“你好些了?”
宇文舟吃力的搖了搖頭,“沒有,但是謝謝你放過他。”
“我也想聽聽你的理由。”顧明月淡淡道。
“蘇姑娘,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他不是怪物。”宇文舟失力般的躺在榻上,無力的笑著,“他從前只是一個在生活的夾縫中艱難求生普通人,卻要品嚐著世間所有的痛苦……一個常常面對死亡,被世界逼瘋的人罷了……如果我有能力,我也想殺光那些害我家人的人……蘇姑娘,這多殘忍啊。”
他的目光,有著錯綜複雜的痛楚,彷彿隱忍,亦彷彿悽楚,讓人看了一眼就覺得難過。
小義嘴角的笑抑住,他呆呆的看向宇文舟,他不明白自己明明隱藏的這麼好,卻被這個才認識幾天的人剖析的清清楚楚。
“那你知道他對你做了什麼嗎?”顧明月頓了一下,在小義驚恐的目光下緩緩道:“他拿你當煉藥容器。”
宇文舟躺在榻上,呆呆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可是我還是要謝謝他。”
“可是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假的。”蘇朝忍不住道,她已經哭的聲音嘶啞。
“是真是假,又能如何?”他閉上眼睛,輕聲道:“我很謝謝你為我擔心為我流淚,甚至將你的過往告知我。可我不是阿岱,我只是宇文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