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風雨興焉(第3頁)
自從張良無聲無息的消失後。
她幾乎褪去往日與人爭論的怒氣,淡然而平靜,甚至都懶得與他多說話。
每一個舉動都像那個人。
她更看都沒看他一眼,不欲多說一句,轉身就要走。
刀一樣決絕。
他記得新鄭那個燈火昏暗的夜晚,他放她與自己背道而馳,自此,無論他做什麼,或卑劣、或真誠、再無法讓她對他如初見時那樣展露笑意。
他利用的是許梔,愛上的是嬴荷華。
他從來不懂,嬴荷華就是許梔,許梔就是嬴荷華。
風也笑他痴愚困頓。
一道長長的光拉過天際,將昏暗照亮了片刻,劃過她清瘦孤寂的背影。
長廊空曠,雷霆驚起。
他忽然亂了陣腳。再多的理智也不受控制。
許梔臂上一重,腰忽一緊。
他俯下身,將她錮在懷中。
她瘦了許多,肩骨分明,硌得他難受。
“許梔。”他低低在她耳側,幾近哀求的喚她這個名字,“許梔,你知我向來愚蠢。”
她力氣也不如從前,她掙了一會兒就平息下去,幾乎要藉著他的力才在喘氣。
她太輕了,被他一撈就抱到了廊亭的欄杆上方坐著。
他虔誠的看著她,低頭摩挲她的手掌。
“我可恨我記得,無法教我不生痴妄。混沌之際,你照我如晝,絕我枯寂之哀。時至今日,我才明白,我最怕你再不願信我,不允我看你歡欣所願。”
自知她最是心軟,聽不得這種軟刀子磨人。他又偏要用那樣一張臉,做出個哀怨委屈的表情,仰著頭,劍眉緊蹙。
下一刻,他也不管這是什麼地方,就讓自己鼻樑聳在了她頸間。
“你不想我回咸陽,你若實在不放心,你打斷我一條腿,我也絕無二話。”和雨水留下的溼一樣,她頸間溼乎乎的,只不過他呼吸是熱的。
他從來就是這種人,說出來的話和西北風一樣。
‘犯賤。’她想這樣罵他。
她大抵自廷尉獄回來之後,精神也不大正常了。
若是從前,她定要揚手甩給他一巴掌,現在,她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裡,她也不推,乖順的把手垂在一旁,仍由他為非作歹。
他詫異,卻聽她搡了他,偏著頭,勾唇反問,“真的?”
“真的。”
她慢慢摟他腰,“我信你。”
細軟白膩的頸項令人心生盪漾。
下一秒,他右腿剎一陣劇痛!
她拔出短刀的時候,李賢踉蹌一步,血已經流了一地。
“這樣我們都更好交差對吧?”她當真眉頭也沒皺一下,如同玩笑般打量。
她真是個心狠的女人。
但他喜歡,喜歡她這樣的狠絕。
他眉心一沉,一把將她抓了回去,她坐得高,一腳能踢到他胸膛,他按住她亂動的腿,腿上被刺了一刀,痛感令他不知自己到底用了很大的力去握她的腳踝。
大雨傾盆,又一陣鼓點般密集的雷響了起來。
他扣住她的腦袋,吻住那張譏笑著的唇,他拆除她的驚愕,令她根本沒法心有旁騖。
這是他第二次吻她,卻是第一次佔據了她全部氣息。
喉舌相抵,也做刀劍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