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隔火(第3頁)
許梔看著不遠處李賢那間屋子還燃著燈,她道:“我怎麼信你忠心?”
“公主所言,屬下必行。”
許梔本不著急談,這會兒倒是覺得眼前的這個暗衛有幾分意思。
“那好,想必你也聽到了,方才李賢說有事可寫章文給他。但我務必是要與他今日面談。要麼你把他給弄到前廳,要麼就讓他開門。”
“諾。”
許梔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麼幹脆。
也不知道暗衛怎麼和李賢說的。
不一會兒,許梔就進了屋。
她堂而皇之地站在了李賢的書房內,屋分中堂與兩側室,分隔之間用了黑漆作架,不能看到內屋。
窗柩都被關上了,只有明月入戶,在地板上淌出清冷的月光。
屋內自然散發著檀香,燃極了多處的香爐被藏在了各處。鏤空龜形銅呈在了書案,裡頭放了沉香,這種深沉的香令本就肅穆的書房更一絲不苟。
在許梔的記憶中,李賢不是愛用香的人。
不過李斯喜香,她還記著他有一尊博山爐。
李賢與她說過,自他和蒙恬從函谷關回咸陽之後,他省去了用香的習慣。
而今李賢弱冠之後,常在官署,想來薰香該是儀禮。
她看到了他,只是在那扇九疊雲屏之後。
“李賢?”
她往前走了兩步,想到左車的話,她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許梔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敏感的人,但自從他在雨裡說了那些話,現在,她不敢直接衝到屏風後面和他面對面詢問他是否安好。
她看見月光落在地上,像清澈的水。
“你是不是真病了?”
她捏著腰間的河圖玉佩,“我之前不適是……”
他沉笑。
“騙你的。”
“……”
“深更半夜與臣相會。公主不知這會很失禮?”他的語氣如常,戲謔之中帶著調侃。
李賢用東西老氣橫秋。
……也就言辭的譏誚之間,還依稀有一種年輕的放漫。
他人沒出面。
李賢不出來是因為不但衣襟上血跡斑斑,口角還不斷在淌血。
他已然沒法保持得體。
許梔面前是一面白絹屏風。屏風上用黑墨畫了雲雷紋,雙面不透,只有燭火是相通的。
兩雙影子隔火相對,看上去像是命運的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