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證道之沉(第3頁)
許梔沒聽到阿枝說話,以為不夠漂亮,又即刻換了一支綴了碎玉的步搖問,“那這個呢?這個好不好看?”
“非阿枝誇口,公主姿貌婉柔世間罕有。”
她在額上點上紅砂,淡掃蛾眉,輕點朱唇,抬眸看著銅鏡,慢誦詩曰: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唐風·綢繆》所言乃是婚嫁之言,阿枝躊躇,“公主……”
白日照照,無星月在天。
“昨夜密閣之人可有查清楚底細?”她問。
她聽罷這個名字,兀自輕笑。
“我給她機會她不要,那麼以後都不用對她客氣了。”
阿枝不解,“公主。您既然明知是他人設局,為何我們還要去?如果他們只是利用張良先生,豈不是適得其反?”
“他們用的名義是齊國大商,便涉及齊秦之事。”
她垂首撫摸手心中的雙環玉佩,“假使我真的能見到子房呢?”
到這一步,阿枝徹底混亂了。
嬴荷華說這柔腸百結話的時,卻在李斯送來調用銳士的帛書上蓋上了自己的紐印。
‘永安’篆書鮮紅如血,章紋如同盛開的邯鄲月季。
設精兵高手作伏,只要這些齊國人敢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無論何人都會被殺死。
“……公主,若先生來了,他會死。”
她頓了頓,視線落在豆蔻染成的外袍。
“如是種種,”
“那便生死由命。”
——
列國關於嬴荷華很多言論都是謠言,但‘容色絕代’四個字不是虛言。
她盯著站在低階之下的李斯,輕輕道:“我相信廷尉做事情一向滴水不漏。”
李斯目送她上了車。嬴荷華穿得如此顯眼,多少讓李斯覺得有些不對勁。
車架之上,一連串的雨水滑過簷角,若有若無的透著她。
“父王既然把這事情交給你我,待會兒,我要單獨和那個齊商面談。”
“公主。”李斯抬眼,“雖是烏合之眾,但公主這樣做恐有不妥。”
“廷尉昨日已把話說得明顯。”她神態高漠,聲音不大。“您想逼我發誓才放心嗎?”
李斯一愣,“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