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帝國障礙清除計劃(2)(第2頁)
方才朝臣走了之後,偌大的宮殿中頓時恢復了寂靜。
她不知道嬴政在想什麼,她在茫茫的朦朧火光中看到了自己。
她在黃色的光暈中能夠將嬴政看得更清楚。
可模糊的是自己的影子。
而嬴政以為在這種習以為常的空寂要再次讓人入墜深淵。
他的胳膊一沉,臂彎瞬間又重了。
女兒並沒有默不作聲的離開。
她沒有包裝上一層恭敬虛假的軀殼,而像小時候那樣,得不到,她就要哭,無意識的驅散了他的寂寥。
許梔本來沒想著要哭。
張良跟她說‘他不敢愛她’的時候,她沒哭,而是選擇攻擊對方,要以他為囚。
嬴政寬厚的手放在許梔發上撫慰她,隨後他最終將一卷帛書遞給了她。
上面竟然是張良的認罪書。
黑字白帛,血印蓋上,無可更改。
她猛然明白嬴政最開始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大概是因為她偽裝太久了自己的本來面目,大概是她受不了檄文上的文字,發瘋似的燒了那些檄文,是要逼著自己徹底將張良當成棋子。但她騙不了自己,她送給張良的繡帕最裡面寫了她希望他明白的心思。
然而,許梔想起了當年她和他說——她要他走,不希望他們演變成韓非和李斯的下場。
沒想到卻是一語成讖,甚至更糟。
他竟然一心求死!!
他怎麼可以一心求死?!
——
宦官到達子牙峰之前,夜色濃郁。
這大抵是田光最後一次來勸說張良。
他就沒見過這世上有張良這種人。
張良在秦國官僚之中風評一向極好,而自討伐嬴荷華的檄文一出,加之張平叛亂之罪死無對證,淳于越為首的儒家瞠目結舌,朝臣更是生怕惹上麻煩,張垣雖然沒被株連,張家已然門可羅雀。
在他入秦多年之後,這一切復舊如初。
張良最終鋃鐺入獄,一無所有。
“先生都到這兒來了還是執迷不悟麼?我勸先生想明白吧。”
張良卻操持著往昔那種淡然,“良至於今日,空空如也。田光先生之求,我無能為力。”
田光沒說上兩句話。
聽到了旁人的聲音,田光趕緊躲在後面。
一個穿著道袍的老頭,輕車熟路、身輕如燕的上了平臺。
田光想能對這個地方這麼熟悉的人,除了那個墨柒沒有別人。
——
遼東緯度高,入了秋,天氣更驟然變寒。老姬喜在殘兵的簇擁之下,等上了高臺。
姬姓,十中有九都已經埋進了泥裡。
儘管這個權威少了。
姬喜還勉強維持著遠周的古老族姓,維持著周代在這裡擁有著最後的一點餘暉,固守著他作為一個王的權威。
姬喜窩在羊皮厚白狐裘裡面,今天上這高臺也是被兩名身強力壯的燕國宦官給抬上去的,他老了,已然不能走路,年過六旬,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