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第395章 他從民國來(5OOO)
第395章 他從民國來(5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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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先生……”她往前一步,木門上的楷書痕跡越發清晰了。
“他是何人?”李賢問。
她回過頭,看著那雙深黑眼睛。
如何要和李賢說這個名字呢?
孫文。
他首舉徹底反帝反封建的旗幟,“起共和而終兩千年封建帝制”。
他才是秦朝制度真正意義上的對抗者。
但…從某種程度來說……
“他是一個和我父王,和你的父親,很相似的人。”她微微笑了笑,“他們都希望在一片舊的廢墟之上,重新建立新的秩序。”
許梔又嘆息道:“只可惜那位中山先生沒能看到中華振興,在中華滿目瘡痍之際因病亡故。”
“他身後……”
這三個字一出,李賢頓時停住,他本不是要這樣問,他怕她多想,可話到此處……
嬴政死後發生了什麼,樁樁件件可怕又離奇的崩潰。
他明白她都知道。
只見許梔注視著他,回答道,“中山先生故後,並沒有很快迎來光明。接著就是混戰不休,十年動亂。之後更是……”
她有些說不出口,她無法將近代史的慘烈說給兩千年前的人。
那是每一箇中國人印在骨子裡的傷痛。
對李賢來說,他恐怕不能立即理解後世何以被現今不能稱之為國的荒島之民欺辱至此。
太多複雜的因素糾纏在一起。
比周遭咔嚓著響動的機械木頭還要讓人混亂。
“當下不是說此事的時機。”
許梔抬起頭,他從她瞳孔的倒映中看見了一些被悠然的回憶燒過的白煙。
李賢看懂了這種淡淡的灰霧。
許梔只在談及到類似的話題的時候陷入哀傷。她也曾說過,他們遭受過一段差點毀掉文明的重創。
那種哀愁從始至終都在墨柒的眼中縈繞。
那個遙遠的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何墨柒和許梔兩個人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李賢雖然想知道為什麼,但他不想讓她感到為難,“若有難言之隱,不必與臣道明,後世之事臣並無資格…”
她眉心一沉,忽然鄭重起來:“你有資格知道。”
“臣,”
她認真的看著他,“雖然這中間隔了漫長的時間,若你想聽,我可以細細和你說。”
光穿透他的發,投下火把的陰影,有一些橘色的火把倒映在李賢眼中。
他力圖掃去陰霾,續言道,“如此算來,終結亂世,是歷代君王能臣孜孜不倦努力之事,亦實乃不世之功。有幸得見華夏一統。於此一事上,我已無遺憾。”
“你能這樣想,甚好。”
“光是如此,還不能算得上好。”
言罷,幽深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一秒,然後挪到了門上。
李賢指著那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如今看,臣與公主尚是此言所寫。天下統一在即,一切開端也就此鋪開,也將愈演愈烈。”
“是啊。”“前路漫漫,還要窮心勞骨數年。”
勞骨。受了外力重創,她的身體狀況會不會和上一次一樣?
窮心。她真的是個很固執的人。
“若公主累了,想停下,臣可代為,”
“李賢。”她及時喊住他,朝他笑笑,“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哪有代勞之說。而且沒有我,很多事情根本進行不下去。”
她說此話不是自誇,公主的身份在危險的同時,的確為她帶來了許多便利。
監察御史這類官職做久了其實不好。不受百官待見,也不受皇帝重用。他們需成天盯著官員們有沒有犯錯,也需要謹慎小心。成年累月的積澱養成了李賢這樣的洞察力。
而一旦敏銳就極易傷人傷己。
“公主自討苦吃的事情做得不算少。”
“也許,滅楚時日,我過得的確有些慘了。”許梔操持著調侃的語氣。
在紅石奪命之前,他終於算是大度了一回。算計著負芻之死,讓陳平將張良送到了她眼前。
他心甘情願半途而廢,卻還是沒能換她一個滿意的姻緣。
許多刻痕覆蓋在孫文那句話上。“墨先生也曾有這樣的壯志。大抵太過艱難,讓他止步於此。用這些刀痕覆蓋消磨。”
話到此,木門在眾多的鏈條與機關的轉動之下終於緩緩打開。
裡面漆黑一片。
她走到這裡,用了很大的勇氣。
心理生理都在提醒她,墨柒棄置世事,走到這一步,絕非他所願。
許梔沉默半晌,叮鈴一聲,出宮前,系在她腰間的環佩不慎撞到了木門旁的一尊石狗,這一玉佩是她初來秦時,扶蘇從楚國給她尋的,它發揮過神器的作用還救過桃夭。
雖然現下已無大多作用,但恰似陣陣喃呢,想見西出函谷,想見宮燭搖曳,想見早春白雪,黃沙漫天。
她深吸一氣,重拾過去的斑駁。
門之中,是未知,也是已知。
她不忍將她所珍視的人丟棄在黑暗,不忍以己之私而毀掉他人。
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不論是絕望還是新生,她都必須要鼓起勇氣邁出這一步。
她抬眼,微笑著說,“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路還要走下去。”
木門之內,乃是燈火通明。
很亮,但沒有熱氣,不是燒的油燈或者火把。
許梔沒看太清楚,但這種白光,星星點點如同銀河的分佈,令她不能再熟悉,Led節能環保,且多是白光,她笑了笑,下意識喜出外望的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