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無辜受罪
李左車將劍別在身後,臉上洋溢著朝氣。
餘暉從掛霜的樹枝落到他的臉頰,因為赴楚和李斯的原因,許梔大抵有好幾年沒見過他了。
此時一見,方知他已從那個趴在張良肩上的孩童變成了同許梔齊肩高的少年。許是要與李家喜好陰鬱之色一脈傳承,他通身的顏色只比李賢少了一個度,扎高的發側垂下的兩條絲絛也是極深的灰。
許梔本是擔心在李斯的教養之下,他會對自己的來意多加揣摩。
一直到入了屋內廳房,坐上席案,李左車都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由著李賢安排。
他一下就抱起了那隻雪兔,揚起笑,將它遞到許梔的懷中。
許梔驀地心悸,這很像是當年在旬陽的時候不是嗎?
只是這一次,不是李左車好奇的看許梔懷裡的兔子,他身側的人不再是張良。
而許梔還能像以前一樣做出保全李牧性命而不惜策動全局的事情嗎?坦白來說,同樣的事情放在項燕身上,她就完全做不到。
於是乎,對於六國遺民來說,她也難分敵友。
她祈禱著李左車千萬不要問她關於張良的事,因為她全然沒有想好該怎麼回答。
許梔這一分神,手上沒逮住富貴,它小腿一蹬,就狡猾的從她懷裡溜走了。
她下意識要蹲下身去把它給抓回來,不適襲來,她便又站定,滿眼懷念的說,“左車,你把富貴養得很好……”
她想到張良,難免神色落寞。為了掩飾這種黯然,她微笑著問李左車。
“你自己有沒有學些什麼呢?”“他們有沒有教些好習慣給你?”
李左車總是少時,他分不出她言語中的失意,聽她關心,眼睛一亮,立即同她說了他這些年學了哪些武藝、又讀了哪些書籍。
他還驕傲的說,“大哥每回從軍中回來都會讚揚我有進步呢!”
話音剛落,他又十分誠懇的和許梔說,“父親請了先生講學,二哥也教了我很多道理。”
李賢沒認為自己能教他什麼道理,但李左車覺得自己受益匪淺。
李左車懂事之後謹記著不稱呼李斯為伯父,而端端正正的稱他為父親。
阿父,是他幼年時候的記憶,是邯鄲模糊清晰的昔年。他的生身父母永遠活在他的記憶。每年大雪紛飛,每年雁飛北方,也好似帶著他的緬懷抵達了邯鄲。
侍女屏退。
許梔知道李賢府中不乏有很多眼睛,她冠冕堂皇的說好了一番託詞——‘馬匹受驚,幸得他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