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危素 作品

第266章 “除了調查組,我不信任任何人”

送小宿東回黑市的空檔,途經后街,拐角處的人影一閃而過,雖說掃見的十分匆忙,但褚酌夕還是覺得,那就是賀從雲。

說是下午有事兒,不能陪她去黑市還槍,結果卻還是來了,鬼鬼祟祟的…

等她回到醫院,人幾乎都已經到齊了。

婁旭正在走廊裡詢問醫生譚菲幾人的傷勢,只要保證能上飛機,後天就能跟他們一塊兒回去。

“說是沒問題,坐飛機沒影響,大不了等回了東遠,再去醫院檢查一遍就是。”

“嗯。”賀從雲靠在走廊上,餘光瞥見遲來的褚酌夕,立馬咧開嘴,“褚褚。”

婁旭見狀頓時黑起臉,這臭小子的態度轉變的也太快了,跟他這個當爹的都沒這麼親,倒是一看見那小法醫,整天“褚褚~褚褚~”的,鸚鵡都沒他叫的歡。

婁旭氣不過,心裡酸的很,於是兩步上前,先一步堵在了賀從雲前面,彎腰衝著褚酌夕,笑的邪性。

“裡頭那個頭髮燙的跟泰迪似的那女的,我看著怎麼有些眼熟呢?”

褚酌夕無辜歪了歪頭,“大眾臉吧?”

隨即倏地一笑,“婁隊還真是,只要看見是個漂亮姑娘就說眼熟,臉皮真厚。”

婁旭的臉黑的幾乎快要滴出墨來。

賀從雲不滿繞開他,牽起褚酌夕往病房的方向走。

只是還沒走出兩步,前面不遠的病房門“唰”的一下就被人給推開了。

鄭秋來被人從屋裡狼狽地趕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是一隻枕頭,試圖起身理論的同時正好砸到他臉上,堵了滿嘴。

“什麼態度!”

等回過神兒來,鄭大隊長直接抱著懷裡的枕頭對著緊閉的房門破口大罵,想要去開,門卻已經從裡面給反鎖了,氣得他原地跺了兩腳,餘光瞥見褚酌夕,立馬迎上來。

“太不像話了!那像是肋骨骨折的人嗎?啊?這枕頭扔的!我看她就沒事兒!裝的!”

“乾脆後天也別坐飛機了!讓她自己游回東洲去!我看她精神頭好的很!”

褚酌夕反應了一會兒,大概能想到譚菲是因為什麼發的火,“小姑娘平日裡也不愛生氣,沒心沒肺的。”

“什麼意思?”鄭秋來夾著臂彎裡的枕頭惡狠狠的,“你意思是我招惹她了唄?”

褚酌夕只笑,不置可否。

“放屁!老子就問了她一句是不是在哪兒見過!看著眼熟!怎麼就惹著她了?”

果真,褚酌夕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也就是譚菲現在臉上受了傷,腫的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不大好認,要不然就不是把鄭秋來趕出來這麼簡單了。

褚酌夕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有意曲解,“鄭隊,你的搭訕方式真老土。”

“什…什麼?”

等鄭秋來直來直去的腦子拐過彎兒的時候,倆人早就進屋了,等他再去開,依舊是反鎖的,於是只好指著門上的觀察窗罵。

“搭訕個屁!老子那是看她像嫌疑人!還搭訕?”

他罵到一半兒又驀地瞥見沙發上的呂泊西,不禁一愣。

方才那人衝著沙發靠背躺著休息,他也沒太注意,現在他走了人兒倒是坐起來了,一對上眼兒,好傢伙,這男的看著也眼熟!

“哎?就你!你他媽看著也挺眼熟!哎?你!出來嘮嘮!”

“先生!這位先生!這裡是醫院!還請你不要大聲喧譁!”

“哦,抱歉抱歉。”

鄭秋來吃了頓癟,乾脆生著悶氣守在門口的長椅上,他就不信那幾個傢伙一輩子不出來!

對於鄭秋來雷打不動一直守到晚飯這件事,褚酌夕還是有些詫異的,出來以後順滑地在鄭秋來的注視下眼疾手快地帶上了門。

“鄭隊,該吃晚飯了。”

鄭秋來掰了兩下門把,反鎖的還挺快!

“你讓他給我打開!我看一眼就走!”

“小姑娘正擱裡邊兒換衣服呢。”

鄭秋來聞言,頓時像是摸著燙手山芋般鬆了門把,“哦。”隨即又反應過來,“不對啊?那不還有個男的在裡邊兒嗎?”

褚酌夕攔住他,跟賀從雲倆人乾脆直接挎著鄭秋來的胳膊走。

“人兒是病號,不方便挪動,走了走了,鄭隊,晚飯就跟我們一塊兒吃吧?辛特拉的當地特色,你應該還沒嘗過吧?”

“哎?對了,喝不喝酒啊?辛瑪有沒有跟你說我在這兒開了家酒館啊?都是咱們東洲的酒,比南洲的烈。”

“呦!你這職業範圍涉獵挺廣啊?”鄭秋來一聽就來了興致,不過片刻又拒絕道。

“還是算了,喝酒誤事,這兩天不能出岔子。”

“那行,那不喝酒,去吃個飯總行吧?吃完了你正好給婁隊打包點兒回去,大冷天的也省的跑了。”

鄭秋來聞言略微思忖,全然將方才的事情忘到了腦後,“那行。”

二十一號清晨,塔巴爾門外有人遞了張紙條過來,說是留給麥考利先生的。

門口的守衛見沒什麼異常,趕忙就給範戈爾遞了過去,生怕是有什麼要緊事。

這會兒範戈爾還躺在大床上呼呼大睡,被艾格強行叫醒,頂著一頭蓬鬆的捲髮勉強撐起身子,睡眼惺忪。

“門外有人送來的,要看嗎?”

範戈爾眯著眼睛,又躺下了,“你看。”

艾格顯然是習慣了,將手裡的紙條展開,隨即面色微微變了變,推了把自家老大。

“要不…你還是看看?”他有些不太確定,“我感覺…似乎是那位酒館的老闆讓人送來的,而且…她們貌似就是今早回東洲。”

床上的身影先是頓了一瞬,緊接著一個咕嚕坐起身,“她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

隨即狐疑地接過艾格手裡的紙條。

“北衣之戰,可藉助東洲兵法。”範戈爾滿臉疑惑,“什麼東西?”

艾格想了想,“應該跟咱們的戰術類似。”

範戈爾略微遲疑,“反正你去查查看。”

“是。”

他又看向下一句,“未來十年,辛特拉或許會崛起一支大勢力,ps,如果猜錯了,就當我沒說。”

“什麼玩意兒?”範戈爾抬起頭,“大勢力?現在辛特拉的那幾支勢力大多都是空有其表,誰還有這能耐接替鷲鳥的位置?”

艾格面無表情,“不知。”

範戈爾就沒指望他,喃喃自語,“未來十年?莫非是新人?”

他猶疑片刻,忽然看向艾格,“我看起來很蠢嗎?”

艾格一愣,“不。”

“那她為什麼拿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忽悠我?”

艾格沒法兒回答。

範戈爾又重新躺回去,“扔了扔了!”等艾格拿著紙條走到門口又忽地坐起身,抓了抓後腦勺。

“算了,還是收起來吧,先別扔。”

“不就是十年嘛,十年之後老子都還沒半百呢,等得起,我倒要看看那女人搞的什麼名堂。”

二十一號上午,由省廳委派的特殊航班停到了辛特拉機場的一角。

此次將要引渡回國的犯罪人員,其中包括兩個組織頭目以及餘下的組織殘黨,共有兩百餘人。

前後由辛特拉負責協查的軍隊共同押機,直到進入東洲領空安全落地,再由武警部隊協同東遠市局進行交接,押入看守所。

褚酌夕幾人是最後下機的,直到所有犯罪人員全都押解完畢。

這是她跟婁旭說好的,先把譚菲跟呂泊西送去醫院,她跟賀從雲再去市局進行配合工作。

只是透過窗子,看見底下那支候在一旁的小隊,褚酌夕難免還是有些煩。

倒不是婁旭言而無信,那幾人她早些沒怎麼見過,雖說她在市局待的時間不長,可婁旭跟鄭秋來手底下的人,她還是認得的。

事實上,褚酌夕並沒有什麼一看見警察叔叔就認真配合的自覺,於是手邊推著譚菲,只打算裝作沒看見,直到其中一人伸手攔住她,褚酌夕心裡的躁鬱已然上升到了臨界點。

煩,好煩。

“褚小姐。”那人開口,身後還跟了個戴眼鏡的男人,吊起的狐狸眼叫人看著不舒服極了。

“初次見面。”他道,隨即伸出一隻手,“我是市局禁毒二隊隊長,張文一。”

褚酌夕不耐煩地掃他一眼,“有事?”

他愣了一瞬,也不覺得尷尬,只是收回落空的右手搓了搓,臉上依舊堆著笑。

“是這樣,關於這次辛特拉的抓捕工作,我知道,幾位辛苦了,不過還是希望諸位能夠跟我們回市局一趟,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褚酌夕直接繞開他,推著譚菲往出站口走,突然道,“調查組解散了嗎?”

張文一一時沒反應過來,依舊跟在她身後,“沒有,怎麼了?”

褚酌夕眼皮也不抬,“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既然沒解散,調查組的事兒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二隊的人插手了?”

她當場下了張文一的面子,身後的人都不敢吱聲兒,褚酌夕只覺一道凌厲的目光落在她背上,想必是那個狐狸眼。

她全然不在意,只是自顧自的走。

好一會兒張文一才笑了笑,“原本是不該這樣沒錯,可是沒辦法,褚小姐你,以及小賀,早前都在調查組以及刑偵隊當過職,跟婁旭和鄭秋來他們都相熟。”

“所以…為了避免這其中不必要的牽連,於是只好由我厚著麵皮出面了。”

“哎呀,我理解的,你們現在剛下飛機很累了,不過…還是麻煩幾位跟我們走一趟”

“畢竟離了機場,這性質可就要變了。”

張文一語帶威脅,恰好戳中褚酌夕的雷點。

“哦。”她扭過頭,燃盡最後一絲和善的情緒,勉強扯起一抹笑。

“不過不好意思,張隊,除了調查組,我不信任任何人,所以我的回答是,不行。”

張文一聞言一愣,緊接著笑了聲兒,舔了舔後槽牙。

“褚小姐在市局工作過,想必知道拒絕配合公安工作是什麼後果?”

褚酌夕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什麼後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是犯人,而你現在的行為,是在侵犯我的權益。”

她笑了笑,“剛剛才從飛機上押下來這麼多人,想必調查組也忙不過來,張隊不去幫忙,倒是盯上幾個無關緊要的病號,我該說…張隊是在尋事生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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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一忽地一笑,看著倒是好相處,只是說出來的話總叫人覺得不舒服。

“好厲害的一張嘴。”他笑道。

褚酌夕懶得理會他,拉開車門將譚菲扶上車,收起輪椅的間隙又被對方給攔住了。

“這可不行,褚小姐,這幾位也得跟我們走才行。”

褚酌夕強壓心底的怒火,“她們是病號,經過長途跋涉,現在得去醫院接受治療才行。”

張文一依舊沒鬆手,握著輪椅的一邊,“我看她能動,想必不嚴重,先走一趟市局,再去醫院也不遲。”

褚酌夕低下頭,嘆了口氣,好一會兒,握著輪椅的手忽然便鬆了。

張文一一愣,還當她是終於打算妥協,於是開心的替她將輪椅重新展開,只是剛忙活到一半兒,就被褚酌夕一腳踹在胸膛上,順著機場瓷鋪的地面滑出去好幾米遠。

眾人先是被這一幕驚了一瞬,緊接著同時撲上來便要將她強行按住,卻都被賀從雲給攔了下來。

等張文一捂著胸口齜牙咧嘴地爬起來時,褚酌夕這才越過賀從雲攔在她面前的胳膊看過去。

“疼嗎?”她問。

張文一擰眉看她,咧起嘴,“你這可算是襲警。”

褚酌夕眉眼森冷,看向他的眼神像是粹了冰。

“我的人在抓捕花園的行動中斷了兩根肋骨,就像你現在這樣疼,不,是比你現在還疼。”她糾正道。

“除此之外,身上還有數不清的傷痕,她不是罪犯,也有權接受治療。”

“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只信任調查組,你無權強制要求我的人跟你走,至於襲警的事兒,我稍後自然會去市局配合調查。”

將譚菲跟呂泊西送上車,褚酌夕又跑到副駕叮囑李知遇。

“將她們倆安排到同一個病房,親自守著,寸步不離,沒有我的通知,不許離開那裡,知道嗎?”

李知遇鄭重地點點頭,掃了眼張文一,“我知道,你小心。”

直到目送出租車駛離站口,褚酌夕這才回過頭,先是看了眼一旁始終一言不發的狐狸眼,又看向張文一。

到現在都還是齜牙咧嘴的,裝的很。

“走吧?不是急著要去市局嗎?”

“一腳都受不住,禁毒二隊隊長什麼時候成文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