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屋與抽梯(第2頁)
而他選在這個時候去幹這件事,無非兩方面考慮,一個是為了保持自己的戰鬥力,需要弄到補給,而補給自然不可能從上峰拿到了。
另一個,就是他已經做好準備抗命到底,或許沒多久,上峰就會來必殺令了。
至於青幫的人,那位大長老,會答應麼?
從表面上來說,為了自己外孫女,破財消災這事未必做不得,可是,這事對於古家對於青幫而言,能做麼?不單單是面子上的問題,更是一個江湖地位的問題,一旦開了先例,就如同千里之堤,日後聞到腥味的貓會是少數麼?這個動盪的年代裡,鋌而走險的可不會斷絕!
那麼,陸傑有沒有想到這一層呢?陳焱章判斷陸傑肚子裡還是有一點墨水的,也不至於廢物如斯,所以他一定有另外的籌碼在手裡,這個又會是什麼呢?
古月?
很有可能,因為他首先表明了自己和古月不共戴天的態度。
對於青幫大長老而言,一個死掉的古月有什麼特別含義?多半離不開古家的家大業大了。
在陳焱章的思考裡,陸傑恐怕恰恰是想到了這裡,所以他對自己無比自信,肯定沒少沾沾自喜!
“陸傑這人,嗯,也多半到此為止了……”
又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自言自語,在黃有為三人聽來卻如同給陸傑下了必殺令一般,心中又不得不多了一層恐懼。
這份恐懼自然也難以剋制地從眼神中流露了。
察覺到這種表現的陳焱章沒有特地明說,繼續著自己的思索。
不過,他之所以有這句話,其實是指陸傑只能看到這一層,而到不了更深層的地步。
在旁人看來,或許古家的家大業大會成為一種令人眼紅的存在,如果古月不在了,有青幫背景的古家老三或許會最有力去競爭。
可是,陳焱章作為一個親日學校的校長,他自己都沒少收過“古家的饋贈”,幫助修繕校園啊,擴大建築啊,改善運動設施啊,反正逢年過節都會有正式名目,不年不節也會有巧立名目,總歸就是送錢。
而且,陳焱章略微調查之後就確認了,這些錢雖然都是古絕淵的名義,卻完全不關這個大局長什麼事情,每一筆支出都是古月在背後支配。
這事就很難弄明白為什麼了,陳焱章只能歸結於自己沒那麼多錢,所以不能理解有錢花不完的那些人到底怎麼想的。
只是,他清楚一點,古月送錢的地方自然不可能限於一所學校。
就說那青幫上下,恐怕沒收過古月的錢的,應該不多了,更別說能攀上親戚的大長老。
當然,這裡面肯定也不會用古月的名義,多半都是用上了段家老三的旗號。
所以,一個死掉的古月對於青幫大長老而言到底有沒有意義還得兩說,但是一個活著的古月對他而言,就是實實在在的意義!
看不清這一點的陸傑,說破天也只可能有失敗這個唯一的結果了。
接下來又會如何?那大長老自然滿口答應,救了他外孫女優先,而陸傑肯定也不會不表現出自己的誠意,所以放人應該已經不遠了。
“這樣會壞事啊……”
如果咬鉤的魚還沒掙扎兩下便打算直接跑了,那還怎麼實施自己的“魚死網破”計劃?說不得,只能把“魚”的嘴往鉤子上再按一下。
於是,陳焱章對陳沁心下達了命令,“確認陸傑回去後,弄出動靜來,動靜要大。”
不再有多餘言語,陳沁心不會對陳焱章的命令有任何質疑。
而現在,黃有為也明白了什麼叫“壞事”,因為很顯然,陳焱章已經打算把絕路上的陸傑,再往前推一把!
如果說之前,定下“魚死網破”計劃的陳焱章,是打算順勢而為,反正自己作死的是陸傑本人,他不妨“物盡其用”。
而現在呢?情況變了,恐怕陸傑並不會死磕到底,那又談何魚死網破?怎料陳焱章從幕後跳了出來,準備把檯面上的水直接攪渾,誰也別想跑!
“這人是真的狠啊!”心中不由有了這個想法,而且立刻根深蒂固。
黃有為開始對自己的前路越發不安了,因為陸傑的下場多半隻剩下無限唏噓……
不久後,重回老舊居民區的陳沁心發現了再次出現的陸傑。
手中的步槍上膛瞄準一氣呵成,“砰~”
一聲沒有任何掩飾的槍響打破了這片民居的平靜,子彈不偏不倚直接洞穿了陸傑的左肩,鮮血立時噴濺。
毫無徵兆地中槍讓陸傑本能地迅速躲進目視內能夠遮掩一二的角落裡,同時迅速拔槍做出隨時可以還擊的姿勢。
而房間裡他的弟兄們也聽到了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趕忙衝下樓確認陸傑的狀況。
這時,在狙擊點完全相反的方向上,軍統上海站埋伏的成員如同聽到號令一般,對著天空隨意地開了幾槍,剛剛還在戒備狙擊手的陸傑,不得不又顧及一下自己身後的情況。
緊接著又隔了一段距離的好幾處地方,同時上演瞭如出一轍的戲碼。
這時,軍統上海站包括陳沁心在內的所有人,已經完成了自己的“臨時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