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于謙的身體(第2頁)
朱祁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逐漸老了,反而越來越容易回憶起當初。
他看了于冕一會兒,才問道:“你父親心意已定?”
在上次朱祁鎮與于謙之間的裂痕出現之後,于謙就開始上書乞骸骨,二個月之內,六次上疏。
朱祁鎮每一次都親自挽留,但是都沒有什麼結果。
所謂道不同不同為謀。
于謙對朱祁鎮太過激進的政策,並不是太看好的,他又沒有辦法挽回,再加上身體多年勞累,已經有幾分不能支持。而今為皇帝辦了辟雍之會,自覺不負朝廷,不負朱祁鎮。自然不願意在北京繼續做他並不喜歡的事情了。
朱祁鎮只能曲線救國,想通過於冕來挽留于謙。
于冕說道:“回陛下,父親身體不好,長夜不能寐。雙腿常常冰冷無比,臣母將其抱在懷中,如同冰塊,關節之處,一遇天寒就痛,父親秉性堅強,卻常常深夜呻吟出聲,臣恨不得以身相代?”
朱祁鎮大吃一驚,說道:“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
于冕說著說著,雙眼含淚下跪說道:“陛下,非臣父棄君父,實在是臣父乃是南人,卻常年在北,多年主持水利,又常常以身作則,渾身泡在水中,太醫說,實是早年風寒入骨,傷了機理,老年發做起來。唯一在南方修養,尚有挽救的希望。”
“請陛下念在臣父一生為朝廷效力,請陛下放臣父還鄉。”
朱祁鎮低頭說道:“朕竟然不知。”
朱祁鎮知道于謙的身體不好,但是于謙身體不好到什麼地步,卻不知道了。畢竟朱祁鎮日理萬機,也不是可能關注于謙的脈案。
而且聽起來於謙這個病根的做根本原因,就是修建水利。
他而今想想,覺得定然是治理黃河的事情。
倒不是說修建河北水利的時候,于謙就沒有泡過水,而是從整體上來說,修建河北水利的時候,並不是太著急的。
于謙也不至於親自下去。
但是黃河就不一樣了。
不管是之前堵住缺口,還是修建兩道長堤,將黃河新河道鎖在其中,這都是非常急的。這個時候,很多時候,都需要于謙這個總督,到第一線激勵士氣。
現在想想,于謙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完成黃河新河道的工程。越是一個奇蹟。
“罷罷罷。”朱祁鎮對於謙有很深的感情,雖然之後雙方因為政見的原因,彼此之間從親密到疏遠,但是時間也沖走了所有的芥蒂,而今朱祁鎮當初剛剛登基的大臣還有幾個,也只有于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