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訓子(第2頁)
太子聽朱祁鎮這樣問,第一個想法,就是父皇知道了。第二個想法就是父皇知道了幾分?
太子縱然而今是一個相當成熟的政客,在政壇上也算是一方大佬,但是在朱祁鎮面前依舊是一個兒子。
所以,在朱祁鎮面前,難免有些底氣不足。
好在這些年的歷練足夠,讓他做到了心中波濤洶湧,面上一絲不掛,只是微微愣了一下。
朱祁鎮見太子這個樣子,立即在心中判定,太子在冼家一定有參與,這也與之前的所有情報相互印證。
他淡淡補了一句話,說道:“說實話。”
太子默默說道:“是,兒臣沒有參與冼家的經營,不過冼家每年供奉兒臣一百萬到二百萬兩之間,兒臣在很多事情上也是需要一些商家合作的。南洋西洋的情況,軍事政事商事很多事情,都是分不開的,兒臣知道這樣做有些不妥,但是兒臣也是想照顧重慶妹妹一二。”
朱祁鎮點點頭,他知道太子說的有些道理。
真正辦事的人都知道,很多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是灰色的。真正秉承道德君子,很多時候是做不成事情的。
太子還想打親情牌,來為自己辯護。
這也算是奪嫡的常有手段了。
朱祁鎮一點也不驚訝。
父子兩人從一開始的君臣相對,卻慢慢轉化成為兩個政治家的博弈,卻渾然不覺。
似乎這才是他們最熟悉的與人相處方式。
朱祁鎮淡淡拿出一疊文書,讓懷恩交給太子,說道:“君子愛人以德,原來你這個當哥哥的就是這樣愛護妹妹的。”
太子從懷恩手中接過文書,翻開一看。心中一愣。
臉色微變。
心中一陣翻湧,他萬萬沒有想到,冼家與陸家在江南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時間幾乎要咬碎銀牙。心中無數個曹尼瑪,要噴出來,如果冼景而今在太子面前,太子殺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太子是要臉的。
他一心一意說想,就是繼承皇位。所以分外愛惜羽毛。不到萬不得已,不願意得罪某些人。就如來的時候,王恕並沒有給太子好臉色,太子也不過事後鬱悶,並沒有當時發作。
不到萬不得已,不做某些陰私之事,如果真要做了,太子手下有一支人馬,都是從錦衣衛中挑選出來的,保證做得妥妥當當,萬無一失,根本不會有這麼多馬腳露出來。
即便如此,太子也自我審慎。最好不要做這些樣的事情,因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算算,太子也就是在交趾等地做過一些陰私的事情,不過大多都是對交趾黎家,還有一些回回教徒的斬盡殺絕。
在大明可是一件事情都沒有做過。
太子自己都不敢做。
冼家與陸家居然敢這樣,近乎明目張膽,肆無忌憚。
這就是越是小人物有了權力,越是囂張跋扈,不知道收斂。
太子心中的怒火,被自己壓了下來。因為憤怒並不能解決問題,他現在殺不了冼景。而今即便是能殺了冼景,也解決不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