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月十九 作品

第五百一十三章 拜搬山宗,道子之怒

 華美的寶船好似流光一道,從天幕迅速掠過。

 下方的汪洋宛若一體,碧波高卷,再重重的拍下,並無任何異樣。

 但船上盤膝而坐的沈儀卻是緩緩睜開了眼眸。

 不知是不是錯覺。

 就在剛才,他忽然感覺自己越過了一條“線”,隨即就連周遭的天地靈氣都有些細微的變化。

 但視線之中,卻沒有什麼法陣結界之類的東西。

 “是龍宮。”

 清月宗主姬靜熙垂手而立,側眸看來,輕聲解釋道:“四座龍宮坐鎮洪澤,界線森嚴,是因為先有了龍宮,才有了南洪、西洪的區別。”

 洪澤之主,乃是字面意思。

 姬靜熙收回目光:“離了南洪,我不太方便出面,沈宗主見諒。”

 說罷,她身形消失在了原地,若非話音還未飄散,竟讓人毫無察覺,彷彿此地從未有人出現過。

 “……”

 沈儀也會挪移法,但即便施展全力,也會留下痕跡和氣息。

 根本做不到似姬宗主這般悄無聲息。

 合道境的手段,實在不是返虛境能去揣摩的,僅是這些細節上便有如此大的差距,更遑論直接動起手來。

 像這般強者,自己一次性得罪了兩位,還恰巧都是兩座龍宮的大龍子。

 沈儀略感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要說完全不擔心那是假的,所幸這兩位都被其餘盟宗的宗主盯著,而且自己做事的時候手腳也比較乾淨,暫時還不算太緊迫。

 當然,倚仗外物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打鐵還需自身硬。

 沈儀如今的實力若是全力施展開來,其實已經到了有些駭人聽聞的地步。

 單論自身,連開兩座大城,又取得隱隱凌駕於鴻蒙天兵之上的道兵,從上次交手劉興山的情況來判斷,至少普通的三城修士,哪怕全盛狀態,應該也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差距相當明顯。

 至於蘇紅袖之流,沒有真正交過手,沈儀也不敢妄下判斷,但至少一戰之力是肯定有的。

 要知道,兩者間可是還隔著一座大城,一次天劫的差距。

 而且蘇紅袖本身就是南洪七子中一等一的天驕!

 況且除了自身實力之外。

 如果再把那兩個神神叨叨的分殿主也算上,沈儀甚至有種同時和其餘六位道子鬥一鬥的想法。

 但還是不夠。

 在面對真正的合道境時,這些所謂的倚仗顯得太羸弱了些。

 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當初損失的那尊白玉京鎮石,在面對柯家太子時有多麼不堪一擊。

 說難聽些,沈儀雖然實力更強,但和那尊鎮石實際上還是同一個境界。

 他不覺得面對同樣的情況,自己能表現的更好。

 “妖魔天驕,或者大量的妖魔壽元。”

 沈儀閉上眼眸,於心中默唸這兩物。

 若是能尋到類似柯十三的妖族天驕,自然是再好不過,但也不能把希望寄於虛無縹緲的運氣上。

 若是找不到,那就只能走烏俊的路,用普通鎮石去渡劫,耗費無窮無盡的妖魔壽元,甚至還有失敗的風險,倖幸苦苦積攢的妖壽盡數浪費。

 光是想想,沈儀便略感心悸。

 從開第二城的情況就能看出來,這些天劫是越來越艱難的,否則蘇紅袖明明能看到四城,又為何止步三城,包括玄慶前輩也是如此,直到出事以前,也沒能渡過最後一個“苦”劫。

 連玄慶前輩都渡不過去。

 沈儀很難想象,要到哪裡才能找到一個天賦比對方更強的妖魔天驕……

 日夜輪替。

 華美寶船終於跨越了無盡汪洋,靠近了一方山脈。

 “沈宗主,弟子就此別過。”

 另外三位道子恭敬行禮,隨即退下了寶船,各自祭出法寶朝著天幕掠去。

 待他們離開後。

 一直沉默寡言的魏元洲才輕步走至沈儀身後:“沈宗主,您可知先前姬宗主為何徑直斂去了氣息?”

 不得不說,南洪七子給沈儀派過來的這幾人裡,也就這位凌雲宗道子看上去最為靠譜了。

 與其說是沈儀帶著他們出來辦事,不如說是魏元洲出來辦事,順便把幾個容易惹事的刺頭找個藉口給調走罷了。

 “為何?”

 沈儀回首看去,其實他先前聽到那句“不方便”時,隱隱也有些疑惑,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太好問。

 “此事說來話長,與一段往事有關。”

 魏元洲輕描淡寫的略過了具體的事情,笑容中帶著些許無奈:“其實南洪與其他幾處的聯繫……算是比較疏離的。”

 “說那麼委婉幹嘛,根本就沒有聯繫。”白巫忍不住插了句嘴,看得出來,他在師尊面前假裝安靜,實在是裝的有些難受了。

 “其餘三洪勢力,都是互有來往,咱們算是被孤立的一支。”蘇紅袖靜靜眺望遠方,身為南洪頂級天驕,不能與洪澤其餘年輕一輩爭個高低,是件很難釋懷的憾事。

 魏元洲瞥了兩人一眼,無奈之意更濃,繼續看向沈儀:“與其說是孤立,不如說是……不想惹麻煩,對於南洪保持著既不招惹,也不深交的態度,放任自流。”

 “……”

 沈儀輕點下頜,大概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魏元洲口中所謂的麻煩。

 無非就是南陽宗曾經得罪了仙人,被滅以後,剩下六子卻還是南洪最大的人族勢力,甚至壓過了南龍宮。

 剩下的六宗還活著,但在其餘人眼裡,卻好似隨時會被秋後問斬的囚犯。

 哪怕過去了十萬年,其餘勢力還是擔心和他們之間的糾纏,會引得仙人遷怒,所以別說南洪七子了,乾脆直接跟整個南洪都斷了聯繫。

 “故此,咱們做事向來也比較收斂,至少在外面是這樣。”

 魏元洲收起了笑容,略帶感慨的繼續道:“不一定會出事,但也不一定會沒事,只能說防患於未然吧,似宗主這種層次的修士離開南洪,儘量還是別引起太大的關注,避免有心人藉機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