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離火道院的考核(大章一萬二)(第2頁)
“第二,你以低價買了人家的田,現在就當一回善人,免費送回去,就以三年前的黃冊為標準,原本該是哪家的,就還給哪家,不要多,也不要少,本少爺這是在給你積德。”
“三,往後我在南柳縣做事,修堤築陣,要人你家就出人,要錢就出錢。”
“老子這個平淮令,說修哪就修哪,那渠道就是要從你家廂房過,你也得老實拆了,明白不?”
宗世昌說完便斜著眼睛盯著宋承德:“此三件事,你可能答應啊?”
宋承德都跪在地上了,哪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
雖然肉疼,但他還是立馬應下:“能做到、能做到。”
只是他心中有些鄙視,宗世昌自己不要錢,也不要好處,居然都分給那些平民,真是磕壞了腦袋。
趙興原本不想插話,但他的明眸法,準確的把握了宋承德的心理動向。
當即開口道:“讓你弟弟自己辭去巡檢司的職務吧,此事就算了結。”
“什麼?!”宋承德頓時臉色一變,“元穰侯,不能啊……您要錢要寶物,我家都可答應……”
趙興打斷道:“這幾天你多方打聽,想必也清楚本官的來頭,我就問你一句。”
“你宋家,經得起府城的監察司查否?”
宋承德呼吸一窒。
府城的監察司來查宋家?那便是一點毛病都能破家了。
更何況宋家還不止一點毛病,殺人放火他門不敢幹,但欺壓霸道的事多了去。
趙興呢,也不想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因為這件小事就把宋家給連根拔起。
沒必要,只要剪除掉宋濟這個職位,宋家自然而然就會慢慢衰敗了,到時候有的是人來吞掉他們。
趙老爺愛惜羽毛,不必他親手來做這件事。
當然,宋承德要知趣。
不知趣,那他不介意給府城的監察司寫封信,現在就讓宋家垮了。
“明日若無消息,就代表你不接受本官給你宋家的體面。”
“你若自己不體面,本官便幫你體面。”
“言盡於此,你下去吧。”
趙興揮了揮手,直接一道風,就把宋承德吹到了府門外。
站在門外的宋承德,臉色蒼白。
他連怨恨都不敢有,只是默默的離開,去找弟弟宋濟告知最終的結果。
接受,宋家還能有幾十年的喘息時間,再培養族人去當官。
不接受,怕不是立馬就有覆滅之危。
…………
翌日卯時,宋濟來到郡府遞交辭呈,主動辭去官職。
由於他不是自然退休,勳、散也低,沒了官職,修為便一路下降,到了從八品。
但主動辭職,好過被奪職,奪職那必然是有罪。
被抽出國朝氣運賜予的修為、壽命時,那就不可能還有八品的境界了。
宋家選擇了趙老爺給的體面,此後也放棄了郡城的諸多利益,全面退守老家南柳縣。從郡望大族,變成了縣族。
“百年之內,宋家都無重新崛起的希望,人有氣運,家族也有。”
趙興站在城頭,朝南看去,南邊有一道氣運光柱,在飛快的縮小。
他掐指一算,便得出百年之內,宋家都難以有所作為。
“我一句話,便決定了一個家族的命運。”
“誰又能決定我的命運呢?”
趙興抬頭看了看天,收起了思緒,隨著禮官和儀仗隊出發。
他在郡城待了七天,不全是因為宗世昌的事,也是因為流程如此。
從郡城到谷城,那就近多了。
不到兩個時辰,趙興的儀仗隊,合二十多艘飛舟,便飛到了谷城。
谷城縣令,原先是李文正,不過此人自三年前因為抓捕玄天教信眾有功,已經調往外地。
新的縣令叫徐東輝,乃是正八品。
徐東輝帶著人出城五里迎接。
當趙興下來的時候,他領頭鞠躬拱手。
“參見元穰侯,恭賀元穰侯凱旋歸來!”
“恭賀元穰侯凱旋歸來!”
趙興迅速下飛舟,把徐東輝扶起來。
“徐大人快快請起,不必多禮。”
雖然是在和徐東說話,但趙興的目光卻在官員隊伍中掃來掃去。
徐東哪裡不知道趙興在找什麼,當即就讓開身形:“薛大人,請薛大人上前來。”
“不必。”趙興快步撥開人群,來到薛聞仲的面前。
此時的薛聞仲,仍舊是正九品上,這還是他當上司農監主官後才提拔的。
四年未見,薛聞仲又老了很多,因為從九品到正九品,根本就沒加多少壽元。
更何況老司農已經延壽過兩次了。
九品來回打轉,也就那麼點氣運加成。
“恭喜了,元穰侯。”薛聞仲笑意吟吟的要給趙興行禮,雖然頭髮白了,也有了皺紋和老年斑,不過他口齒清晰,也還聽得清。
“老師。”趙興連忙扶住薛聞仲的雙手,“學生回來見您了。”
他倒是沒有向薛聞仲下跪,他如今位格過高,給九品的薛聞仲下跪,那就是折他的壽。
“好、好。”薛聞仲拍著趙興的手,笑得合不攏嘴:“回來就好啊。”
“欸?陳大人也來了。”
“是,他也回來了。”趙興笑著讓開身形。
“老司農。”陳時節也是趕緊過來握住薛聞仲的手,不讓他行禮。“許久未見了,您可還安康?”
“好,好得很。”
“託你的福,你走後主官的位置讓出來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升個官,多活幾年。”
薛聞仲開著玩笑,“你這次回來,不會又是被貶了,要來搶老夫的位置吧?啊?”
“哈哈哈哈。”陳時節忍不住笑起來,周圍也傳來一陣鬨笑聲:“老司農放心,我呀,可不是來谷城當司農官的,更不會來搶您這個位置的,您就放一萬個心好了。”
“好、好好。”薛聞仲樂呵呵的,顯然能見到出色的學生和老熟人,讓他頗為開心。
“元穰侯,元稹侯、雲霄侯、老司農。”徐東輝拱手道:“要不,咱們回城再聊?下官已薄備酒宴,給諸位大人接風洗塵。”
“好,老師,我們進城。”趙興拉著薛聞仲,浩浩蕩蕩的官員跟在後面,朝著谷城走去。
…………
城外的迎接,不帶家屬,這是規定,因為嚴格來講,趙興歸鄉,也是屬於是公事。
歷來就沒有女眷、親人跟著出城迎接的。
要是家中有垂暮老矣走不動道的長輩,難道還出城三里來迎接孫子?沒這個道理。
但進城參加宴席時,便馬上見到了趙瑞德、蔡夫人以及趙政。
“義父。”趙興來到趙瑞德面前,跪下磕頭。“兒回來了。”
趙瑞德站在臺階上,大聲問道:“吾兒在戰場上可雄哉?”
“軍功五百萬!”
“百萬戰功,可稱雄也!善!”旁邊的禮官端著紅底托盤,上面有一排酒,趙瑞德端起其中一杯,一飲而盡。
喝完,趙瑞德又問。
“吾兒立下赫赫功勞,現居幾品?”
“正六品上!”
“善!”趙瑞德再喝一杯。
“吾兒榮歸,陛下可有賞賜?”
“得侯爵位,封號‘元穰’!”
“賜地十六萬五千畝,食邑一千六百五十戶。”
“賞‘護軍’節杖一柄、碧眼龍獅兩隻、麒麟飛舟一艘、玉如意一對……勳至十階!”
周圍靜悄悄的,只有趙興向老子彙報的聲音。
這一幕看得眾人羨慕不已。
當父親的最大榮耀,恐怕就是此時了。
幾輪飲酒之後,趙瑞德額頭青筋冒起,他端起最後一杯大碗,朝著四方觀禮者相邀。
“吾兒威武!瑞德請諸位與我滿飲此杯!”
“恭賀元穰侯!”周圍恭賀如潮。
至此,這榮歸的環節,就算是告一段落。
接下來便是與宴。
徐東輝不止在縣衙內擺了宴,外面的幾條街,也都是擺了許多流水席位。
他給趙興的家人朋友單獨設立了一個包廂。
“蔡夫人,這是我歸家帶回來的財物禮單。”趙興將一沓厚厚的財貨清單,遞給了蔡夫人。
蔡夫人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接過來。
“這、這麼多……”
“家裡用不著這麼多的。”
四年未見,再見時,趙興一飛沖天,真是叫蔡夫人有些心慌。
她當初沒少給趙興臉色,誰知道他會不會記在心上呢?
現在拿到趙興給的禮單,蔡夫人心中就踏實了一些。
這麼多財貨,便是以後被趙興罵幾句都無妨啊。
蔡夫人連忙牽著趙政道:“政兒,還不拜見你大哥?”
趙興的家人,變化最大的不是趙瑞德和蔡夫人,而是趙政。
此時的趙政,已經有十三歲。
由於宗世昌關照得好,吃喝都不錯,又練了四年武,現在個頭已經超過一米七五。
他身材也變得壯實,不再是那個連雪都鏟不動的小屁孩。
就是幾年未見,似乎有些拘謹,在見到趙興後,有幾分生疏。
“拜見大哥!”
趙興看著眼前的一板一眼行禮的趙政,不由得感慨,這已經不是之前拿爆竹炸人家茅坑的小孩了。
“快起來。”趙興扶著趙政的肩膀,拍了拍,“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話說你不是練武嗎,怎麼還越練越白嫩?”
趙政擦了擦臉龐道:“娘啊,你看,我就說大哥會說吧?你非要給我塗什麼粉。”
“哎,別擦。”蔡夫人打了一下趙政的手,拿出手絹,“你這孩子,擦花了臉,一會怎麼見客?”
但為時已晚,趙政左右一擦,唇彩和臉上的粉底混合一起,頓時就變成了個花貓臉。
“哈哈哈哈。”趙瑞德和趙興這兩父子,頓時毫不留情的嘲笑起來。
“娘啊!你看現在怎麼辦!”半大的孩子正是自尊心重的時候,頓時就急了起來。
“莫慌,讓大哥來給你捯飭捯飭。”
趙興指尖輕輕一轉,便有一股水流席捲趙政的身軀。
如同刷子一樣,給他脖子臉部都來一波洗涮。
隨後又有風吹來,一個呼吸間,就將水痕衝幹。
順便還給趙政的髮型定了型。
趙興伸出右手,掌心出現一面水鏡,放到趙政面前。
“你看,現在是不是英俊多了?”
“還真是。”趙政下意識的摸了摸臉蛋。
“哈哈哈哈。”這個自戀的舉動,又引來一陣笑聲。
“我不跟你們玩啦!我要出去吃!”趙政掛不住臉,跑到旁邊的包廂擼貓去了。
…………
谷城,安平坊,趙興的家中。
“北海有島,立冬之日,水始冰。又五日,海始凍。又五日,巨鯨破冰而出化玄雀,蒼鳥入水為紫蛇。再五日,海底地火噴湧。”
趙興在書房中,看著九州地理志。
如今已是景新曆二十年的夏至,他回來已有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天天都是人情往來和交際。
直到今天,趙興才有機會閒下來看看書。
“上頭讓我去東海,也不知到底是東海哪裡,是什麼官職。”趙興暗道。
他的正式任命還未下來,現在的狀態屬於【待調官】。
有官品,但無具體的權責。
“東海太大了,遠比平海州要大,去的地方最好是靠幽若公主的地盤。”趙興暗道。
他還惦記著老妖婆要送他的萬年玄龜殼呢。
讀了一會書,趙興便去了陳府。
唰~
趙興落在陳府,陳時節和一婦人正在梨園中收穫著天元梨。
此時的陳時節穿著樸素,和桂娘一起摘梨子,就好似一個普通的果農。
“趙大人。”桂娘見趙興來訪,頓時擦了擦汗準備行禮。
“嫂夫人不必多禮。”趙興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來,我就是找老陳隨便聊聊。”
“哎,那我去給你們泡茶。”桂娘放下果籃,轉身離開。
“怎麼,閒不住了?”陳時節頭也不回,專心摘梨子。
明明有法術,他卻不用,就拿著個長嘴剪刀踮起腳尖去剪枝椏。
“呼~”趙興使了一陣風,將他夠不著的梨子吹下。
“你操什麼閒心。”陳時節扔了個梨子過來,“我不會用法術啊?”
“我有強迫症。”趙興笑道,“你踮起腳尖,夠半天夠不著,看得我難受。”
“你心境還不夠啊。”陳時節道,“我已經一個月沒施展過法術了。”
“既然是放假,你何不認真休息休息?”
“說得也是。”趙興便也封了自己的元氣,跟著陳時節一起摘梨子。
“龍肖哪去了?”
“跟宗世昌鬼混去了。”陳時節道,“這兩人還挺對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