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世間多私慾,天魔惑人心
須臾之間,好似有虎嘯龍吟之聲響徹天地。
雲從龍,風從虎,風雲變幻,天地亦為之動盪。
那寒月潭中,面對月魄之靈噴出的太陰幽玄神光,江生以一掌對之。
天罡三十六正法,降龍伏虎。
自從江生自上陽祖師那裡接過《上陽道君說太上洞真大道真經》之後,江生翻看最多的便是天罡三十六法。
對於這三十六種道家大神通,江生雖說只修習了幾種,但放在煉虛境內,倒也足夠使用了。
一如眼下,月魄之靈以白蛇之相顯化出來,蛇亦為鱗屬,佛門稱蛇為迦娜,為天龍,這降龍伏虎的神通,用在此處再合適不過。
隨著江生一掌探出,在月魄之靈的感應中,天地聚變,風起雲湧間,天地好似化作囚籠,四面八方皆是禁制,前後左右盡是壁壘。
它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隻手掌從天而來,無法躲避,無法抵擋,好似一切神通偉力通通失去作用一般。
任月魄之靈施展出翻江倒海的偉力都難以從那手掌之下逃脫。
隨著天翻地覆,當江生翻過手來時,掌心赫然已經多了一條三寸小蛇。
下一息,滄巖府下那萬里斷崖中翻湧肆虐的寒氣盡數消散,江生面前的太陰之水也紛紛褪去,露出寒月潭底的真容。
此時江生距離寒月潭底,不過百丈距離。
波光粼粼,倒映著潭底的一切事物。
那是一具具如玉一般的通透屍骸,那是一件件破損的法寶碎片,那是數不清的沙粒,那是寂靜幽寒的月影。
“嘶嘶嘶”
月魄之靈在江生掌中不斷吞吐著蛇信,似是在警告什麼。
江生眼中笑意不減,看著面前盪漾的水景,左手從袖中探出對著潭底虛握,霎時間好似有浩瀚法力沒入其中,潭底的沙粒攪動起來,不多時便有一方玉盒被江生給攝入手中。
玉盒已經出現破損的痕跡,但裡面的東西卻是完好無損。
陰月仙宗的長老令箭和聖女玉印都不是凡物,那是陰月真君傳下來的東西,在這潭中短時間難以消磨。
而徐映靈的儲物袋和儲物袋中的東西,卻是已經變成了粉末。
指不定那些被江生攪動的沙粒之中,就有曾經徐映靈的法寶和丹藥靈石。
將令箭和玉印收起,江生翻手再次探去,這一次卻不是無謂的亂找,而是目標明確無比,直指潭底那砂礫之下,直指那寒月潭的根底。
似是無形大掌沒入潭底,隨著大片砂礫在太陰寒水中紛揚翻舞,江生終於感知到了那東西的存在。
下一息,但見一點晶瑩之芒自潭底砂礫之中飛出,頃刻間便落入江生掌心,化作一塊不過兩寸左右的不規則寒石玉塊。
而這塊不規則的寒白之色玉塊,便是月魄的真容。
或者說,是這一塊遺落到人間的月魄在太陰寒氣流失了成百上千年之後的模樣。
此時江生雙手之中一手拿著月魄,一手鎮壓著月魄之靈。
那細小白蛇在掌心之中焦躁的遊動著,似乎是預知到了自己的未來。
感知著極寒的太陰之氣在掌心之中溢散開來,江生面不改色,從袖中取出一方玉盒將其盛了,這才把月魄之靈送回月魄之中。
失去了月魄之靈,這一塊月魄對江生的作用就小了太多。
雖說正是因為月魄在不斷流逝本源力量,太陰寒氣大量外洩才誕生了這一汪太陰寒水,誕生了這一個月魄之靈。
可同樣的,如果不是月魄之靈將外洩的太陰寒氣鎖在一定範圍之內,也不曾讓太陰寒水向外溢洩,月魄也早就泯然無蹤了。
如今將月魄之靈和月魄一同收入玉盒之中,那周遭的太陰寒水和太陰寒氣也開始不斷向著玉盒內湧入。
似是月魄之靈在回收外洩的力量一般。
眼看著百丈深的太陰寒水被抽乾,周遭的寒氣也盡數被收入玉盒,這寒月潭中的水波卻不復之前清徹,變得幽深了一些。
此時的寒月潭水,倒是真如徐映靈所說的那般,是千年寒水和萬年寒水了。
沒了月魄和太陰寒氣,這些寒水再過千年萬年,也始終是冰寒靈水,到不了仙階品級。
不過這寒月潭倒也不算失去靈性,相反沒了月魄之靈的壓制,寒月潭中倒是有可能出現一些其他生靈了。
至少有些生靈能在先天寒水之中生存,說不得這一汪靈水裡也能孕育一些水精水靈,把寒月潭化作一方修習冰水之法的小福地。
一步踏出,江生從寒月潭中出來,渾身上下半個水點都不曾有,進入之前是什麼模樣,出來依舊如此。
緊接著江生又是一步踏出,徑直出現在鯰魚精他們身前。
“老爺,您出來了?”
鯰魚精看到江生出現臉上又掛上了憨厚的笑容。
江生瞥了眼鯰魚精,隨後看向徐映靈:“你的儲物袋已經碎成砂礫了,但這兩樣東西好歹還在。”
說罷,江生把玉印遞給徐映靈:“你要洗清冤屈,清理宗門叛徒,這點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也僅限一臂之力。”
徐映靈點點頭,她明白,她需要表現出價值。
表現出值得讓江生高看她一眼的價值,也要表現出能壓服宗門的本事來。
否則就算江生幫她重整宗門,那妖魔甦醒之後,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的陰月仙宗又如何鎮壓北境?
“貧道允你,法相也好,化神也罷,都不會對你出手。但元嬰之境,你卻要自己應付。”
“如果你連元嬰之境都收拾不了,不如趁早把玉印還給貧道,貧道拿去陰月仙宗,想來那大長老和三長老也不介意貧道去你陰月仙宗的秘藏寶庫裡走一遭。”
江生說罷,轉身向另一側走去,鯰魚精看了看,連忙跟上江生的腳步。
江生可沒說他要跟著徐映靈一起。
徐映靈看著江生遠去的身影,深深拜下:“映靈,多謝真人。”
秦川和莊義也連忙跟著拜下。
等幾人直起身來,那寒霧之中早沒了江生和鯰魚精的身影。
直至此時,秦川才長舒一口氣,然後看向蘇玉桐:“蘇仙子,你從侍的這位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和.”
秦川本想說和靈虛真君他們一樣,可這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蘇玉桐只是說道:“秦公子還是莫要多問的好。”
“奴家只是座下行走罷了,算不得從侍。”
說罷,蘇玉桐又看向徐映靈:“映靈姐姐,您有什麼需要妹妹幫忙的,儘管直言便是。”
徐映靈也不含糊:“直接回陰月聖城不妥。那裡必然已經被大長老和三長老給經營的水洩不通了。”
“師尊隕落之後,我們這一系雖說遭遇了清洗打壓,有不少人都投靠了大長老和三長老,但必然還有流落在外的忠直之士。”
“之前我們這一系在外就有不少隱秘的洞府,本來是為了讓宗門弟子在外遊歷時有個棲身之所,想來現在必然有不少人都藏在其中。”
“此番我們先去找到那些藏匿起來的弟子,再打起大旗,爭取各處分院和那些置身事外的長老的支持。”
徐映靈畢竟是曾經的陰月聖女,復仇大計早已經不知道在腦中謀劃了多久了,此番說出來一氣呵成,不曾有半點遲疑。
秦川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就應當這樣。”
打定主意,四人喬裝打扮一番,隨後踏上旅程。
與此同時,已經成為新一任陰月聖女的玢繆忽然心中一悸,他抬頭望向天穹,發覺本已破損分散的陰月仙宗氣運竟然隱隱又有聚合之勢。
這讓玢繆忍不住微微蹙眉:“徐映靈還沒死!”
“到底是二長老一系僅存之人,還是大典冊封的聖女,手裡握著長老令箭和聖女玉印,陰月仙宗至少三成的氣運在她身上。”
“徐映靈到底逃去了哪裡?怎麼尋找這麼多日還找不到其下落.”
“難不成和靈華界的氣運之子糾纏在了一起,這才導致難以發覺其蹤跡?”
氣運之子,氣如華蓋,煌煌不可一世。
對於玢繆這些天魔來說,近距離固然能發現,可若是氣運之子在遠處,那就不好找了。
而且氣運之子得天地之佑,很難尋找其蹤跡。
如果不是當時林瀟直接出現在玢繆眼前,加上玢繆聽說了林瀟的種種事蹟,玢繆也不敢確認林瀟就是氣運之子。
如果真讓徐映靈和林瀟混在一起,徐映靈捲土重來倒還是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