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氣運之子歷劫波,南疆之地四魔現(一萬兩千字章)
“華光七轉通靈禁,陰陽南北定水火。”
“破!”
隨著林瀟按照器靈交待念出口訣,同時體內靈力按照七煉華光經的解靈秘法運轉開來,當一道靈光從林瀟指尖迸射而出時,面前靈禁應聲而破。
霎時間,那封印住洞口的整塊寒冰碎裂開來,隨著寒冰破碎,兩側大塊大塊的冰雪也隨之碎落了一地淹沒了半個洞口。
林瀟也不急,取出一張烈火符來拍出,瞬間洶湧的大火覆蓋過去,將這些失去了靈力維持的冰雪消融殆盡。
至此林瀟才好整以暇的進入寒冰窟。
寒冰窟內多是崎嶇小徑,嶙峋冰柱,林瀟一路走走停停,在器靈不斷的指引下,最後寒冰窟的底部。
寒冰窟的最深處是一方百尺方圓的平整冰面,冰面厚至少十丈有餘,而在這冰面中間,則是一個三尺見方的水潭。
饒是這寒冰窟內盡是肉眼可見的冰寒之氣,沒走幾步眉眼頭髮之間盡是冰屑,可這水潭卻是盪漾依舊不曾結冰。
在這極寒之地,有一方不凍之潭,饒是隻有三尺大小,都是難得的奇景。
“小子,那太陰月儀就在潭水之中,你且下去,然後按照我教的法訣喚醒太陰月儀。”
“小子明白,前輩放心吧。”
器靈的叮囑並沒有讓林瀟多麼認真,相反林瀟一副很輕鬆的模樣,似乎這太陰月儀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走到潭水旁,林瀟向下望去,只見的水波粼粼,看不透水底的情況。
掐動法訣,林瀟徑直潛入水潭之中。
與林瀟的想象不同,這水潭並不寒冷,甚至很是溫暖。
在這水潭裡,林瀟不僅僅感知到了溫暖的水流,還感知到了柔和之意,好似這不是什麼極寒之地,而是一方能讓人安心休息的軟塌。
不知不覺,林瀟竟是有些昏昏沉沉要睡過去。
“小子!別犯傻!”
“速速醒來!”
器靈見狀大驚,連忙強行喚醒了林瀟。
林瀟的神魂意識本來都要昏睡過去了,突然被器靈喚醒之後還有些茫然,緊接著就是一陣頭暈目眩和噁心之感。
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林瀟搖了搖頭,這才發覺自己身上已經凝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屑,直至此時,林瀟才感知到寒冷。
那是透徹骨髓,讓人神魂都在顫抖的寒意。
“你是蠢豬嗎?”
“這極寒之地會有溫泉等著你?!”
“沒有半點警惕之心,自大懈怠,莫不是覺得那法寶已經命中註定歸你了?”
“再這般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你便要身死道消!”
器靈毫不客氣的怒罵著,方才器靈是真的被嚇到了。
林瀟就這麼毫無準備的跳下去,著實不拿自己的命當命了。
有時候器靈都在想,林瀟是不是因為有他在一旁看護著,才這般自大無畏的。
若是再這般下去,恐怕林瀟這個靈華界僅剩的氣運之子,獨苗天命之人,會被自己給養廢掉。
“日後看來不能過多指點這小子了,一切隨其自然,讓他自己多闖一闖,看一看才行。”
器靈一邊思索著,一邊動作卻是沒慢。
好歹也是昔日的大乘仙寶,此時哪怕大不如前,這種小情況也是能輕鬆應對的。
隨著一縷縷靈光將林瀟籠罩住,林瀟終於解脫出來。
感知著自己的五臟六腑逐漸恢復溫度,經脈之中靈力再次運轉,林瀟長長舒了口氣。
直至此時,他對這一方水潭終於有了敬畏之心。
“想來我林瀟也是自詡見過大世面的。”
“便是那仙魔鬥法我也曾見到過,不曾想今日竟然差點在這水潭裡翻了船。”
“天地自然,當真小覷不得。”
聽著林瀟的感慨,器靈不屑的說道:“你一個紫府境的小子有什麼資格說自己見過大世面?”
“你是三寶凝金丹,初證不朽可乘雲遨遊天地,上天入海;還是證得法相知曉天地元氣之妙,自然之變,可化作萬丈真身?”
“紫府境就要考慮紫府境該乾的事。”
“眼下我讓你來拿這太陰月儀已經是後悔了,速速拿下,莫要讓老夫我後悔。”
林瀟聽了也不敢再掉以輕心,立刻在華光保護之下潛入潭底。
水潭看著不過三尺見方,但那只是十丈堅冰的洞口表象,沒入堅冰之下,便是一片廣闊水潭,至少有千丈寬,深更是難見其底。
潭水寒徹而清,在水中潛行千丈之後,終是看得一方烙印在水底的大陣。
大陣覆蓋百丈方圓,多是繁雜稠密的靈紋法禁,而在這一片片法禁靈光交織之間,就是一方琥珀之色的圓月。
圓月在水底散發著清冷輝光,緩緩轉動著,看起來清貴華美,讓人不敢生出褻玩之心。
“莫要被表象所迷惑。”
器靈出聲,同時給林瀟施展了一雙法眼。
這時林瀟再抬眼望去,就見那一輪圓月,赫然只是虛妄,其實際乃是一方法寶。
法寶呈月輪圓環狀,通體月白色,上刻太陰篆文,陰陽紋路,月輪中心則是懸著一顆緩緩旋轉的月珠。
月珠皎白,如同月星,月輪流轉,如同道輪輝光。
通體看上去,像是正在大放輝光的太陰星辰,素白卻不簡樸,清貴而不奢華,這般法寶,一看就知曉不是凡物。
“這,就是太陰月儀?”
林瀟望著這一方法寶,不由得有些發痴。
器靈感慨道:“太陰月儀、太陽日儀,聯合起來便是一套陰陽日月輪,這一套法寶攻防兼備,月儀主守,放太陰幽光與寒玄之魄,日輪主攻,展大日之火與烈陽玄光.”
“一旦日儀月儀合攏,可化寒冰烈火凍徹天地焚灼萬物,可凝日月神光驅邪淨晦,磨滅大魔。”
“如今月儀已在面前,小子,現在不拿更待何時?!”
林瀟為之一震,當即運轉起器靈交代給他的口訣去喚醒月儀。
隨著林瀟不斷念動口訣運轉靈力,那緩緩自旋的月儀好似感知到了什麼熟悉的氣息,漸漸發生變化。
寒潭之底,皎月表象破碎,太陰月儀的月輪不斷旋轉著,隨著那月珠迸發出輝光,器靈忽得急切喊道:“快向前!”
林瀟沒反應過來,但身體已經快速向前衝去。
下一息,只見那旋轉的月輪將月珠發出的輝光折射,陡然間萬千太陰寒光照徹寒潭,將上下稀疏凍結成冰晶,只餘月儀周遭百尺之地。
直至此時,林瀟才反應過來,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器靈提醒,他現在也已經成了一具冰雕了。
器靈也是舒了口氣,語氣也變得自然起來:“好了,現在可以去拿了。”
林瀟小心翼翼的上前,試探性的用靈力去接觸太陰月儀,月儀沒有抵抗,任由那一絲靈力纏繞其上。
很快,林瀟用這一絲靈力將月儀拽到了身側,從始至終月儀都表現的極其順從,只是林瀟試圖把自己的神識印記打入月儀時,卻沒有任何反應。
“這月儀畢竟是天地靈寶,你這點微末道行就莫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了,抓緊出去,去尋日儀。”
“日儀月儀到手,你在靈華界就算是真正有一分自保之力了。”
聽到器靈的話,林瀟將月儀收起,隨後一路用火法破開堅冰,離開寒冰窟。
就在林瀟想著自己再去南疆尋得日儀然後功成名就,最後證得真君果位時,器靈忽然說道:“我感知到有人靠近,快走!”
林瀟也不遲疑,立刻向遠處遁去。
等林瀟離開之後,一朵雲霞從空而來。
隨著雲頭按下,顯現出站在雲朵之上的女修身影。
女修生得貌若天仙,氣如幽蘭,儀態清雅,不是陰月仙宗的聖女徐映靈又是何人?
只是此時徐映靈望著那破碎的冰柱封印,秀眉微微蹙起:“來遲了?”
又過了幾刻鐘,蘇玉桐和秦川、莊義先後趕來,望著眼前破碎的封印,幾人猶豫一番還是進入其中。
隨著四人深入寒冰窟,看到那破碎的堅冰之後,幾人懸著的心終於是死了。
蘇玉桐有些焦急:“果然是來遲了,眼下該如何是好?”
徐映靈看著蘇玉桐這副模樣,也不知該怎麼說。
江生讓蘇玉桐來這寒月潭,如果碰到林瀟就將其攔下,莫讓他亂來。
可不曾想,蘇玉桐來了,結果林瀟已經把事都辦完了,如今人都不知道跑去何地了。
徐映靈說道:“如實稟報真君吧,這種情況我們也無濟於事了。”
蘇玉桐只得把原委告訴江生。
等蘇玉桐說完,江生沉默片刻隨即說道:“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你們先回去吧。”
說罷,江生收回念頭,大殿之中,江生的神情有些明晦不定。
一切原本都按照江生預計的方向發展。
在這一點上,江生其實和玢繆是有默契的。
雖說二人是生死之敵,但二人目前的動作卻是一致的。
那就是先把四魔弄出來,然後將其斬殺。
至少在這一點上,江生和玢繆的目的是一樣的。
只是江生想著殺了四魔再把玢繆趕盡殺絕,而玢繆想得則是讓四魔替他去送死,換取騰挪迴轉的時間。
玢繆到底在哪,江生心裡有數,只是他不說而已。
然而誰也沒想到,器靈竟然帶著林瀟搞出了這般動作。
當林瀟去拿太陰月儀時,江生袖中的月魄就開始躁動起來,顯然月魄是能感應到太陰月儀的。
如今太陰月儀沒有器靈,就是因為月魄和月魄之靈還沒融進去。
知曉了林瀟和器靈的動作,江生第一時間讓蘇玉桐、徐映靈等人去阻止。
倒不是江生覬覦太陰月儀,那東西自己當時沒感應到,也就說明和自己無緣。
江生又不是什麼雁過拔毛的人,也不屑於去做搶奪他人機緣的事。
那種看到好東西,好寶貝就覺得該是自己的,甚至恨不得天底下所有寶貝都收集起來,無論是靈根異寶還是天材地寶都想據為己有,自己得不到也不讓他人得到的主,長久不了。
靈根異寶也好,天材地寶也好,都是有天地氣運,因果糾纏的,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強取也無用。
奪他人機緣,便是沾染了他人因果,強自摧毀天地靈根,便是染了天地因果。
那種想把一切都佔為己有的,佔有不了就摧毀的,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的道行,撐不撐得住那滔天的氣運和因果。
正統玄門道家出身的江生,可不是什麼野路子出身。
江生的所作所為,一直都是盡力正大堂皇,不去做那些歪門邪道。
尤其是隨著江生道行越來越高,修為越來越深,江生對正道和邪道的看法也越來越不一樣。
越是修為高深的主,例如上三境的大能們,便越是不屑去做歪門邪道,他們有的是神通手段,有的是門人僕役,正大堂皇才符合他們的身份,也才契合他們的修行。
江生原本想著放任玢繆一段時日,反正玢繆也造不成什麼破壞了。
只需等玢繆把四魔放出來,那麼江生斬了四魔以後便能把七位真君都解放出來,玢繆也就無處可逃了。
畢竟玢繆手中沒有什麼能改變這一切的東西。
可是如今林瀟和器靈的莽撞行動,直接把江生的計劃打亂了。
這其中固然有江生沒有把事情原委告知器靈的原因,但江生還是不得不感慨天意的無常。
不愧是天命之人,天意眷戀,其行徑果然難測。
“這世上,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任何預先計劃的,都不可能盡善盡美。”
“也是,世間億萬生靈,就算是天尊都不敢言能悉數掌控,又何苦我這點微末道行?”
江生輕嘆著,目光穿過大殿,越過正陽仙宗的靈峰秀水,越過東洲的億萬裡疆域,徑直落在那南疆之地,落在南疆那群山之間的熔火之地。
“江道友,在為何事而愁?”
陰月真君走來,就看到了江生那一雙深邃的眸子。
那一雙眸子明明看起來清澈溫和,細細看去卻又如同深潭,好似星辰一般,著實讓人難測。
江生笑道:“倒不是發愁,只是嘲笑自己想的太過簡單罷了。”
陰月真君沉吟片刻,試探著問道:“江道友,可是計劃有什麼變故?”
江生剛要說什麼,忽得笑道:“算是吧。”
“陰月道友,可否幫貧道一個忙?”
陰月真君一聽忍不住笑了:“江道友,這靈華界固然是我等的道場,可還有你辦不成的事?”
江生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只是不方便出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