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 作品

第四百七十五章蘇木山與譚卿雪


 教頭叫蘇木山。

 他當初回到溫家,是因為貴妃請他去。

 回溫家已有十幾年,十幾年來他依然沒有把自己當做溫家人,溫家,也歷來都不是他想做事的地方。

 他不想做事。

 如果他想的話,在楚國末年那群雄並起的時候,他就能闖蕩出來一番事業。

 哪怕他不自己去爭天下,他去給某一方勢力做幕僚,做幫手,那他的成就也絕對不會低了。

 他這個人有個最大的缺點:看的太遠,看的太透。

 那年溫柔問他,天下大亂,以你的本事,我再予你支持,你為何不打算出去闖闖?

 他回答:沒有意思。

 他說,溫家在西北的勢力自然不容小覷,可他有才而懶散,懶散便不是明主。

 就算他是明主,溫家給他那麼大的支持,最後他做皇帝溫家能滿意?

 所以他只要拿了溫家的好處,學著其他地方的人揭竿而起,成了,他被溫家所殺,不成,他被別人所殺。

 溫柔說,只要我還在溫家,溫家不可能殺你。

 蘇木山笑道:“別鬧,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對你瞭解的實在是有點深刻。()?()”

 他說:“你出於本心或許想嫁給我,但你不會嫁給我,就算我真的按照你的意思去試著爭一爭,你也不會在我爭成之前嫁給我。()?()”

 “往最美好的方向去想,我爭成了,做了皇帝,你是皇后,你給我生了個兒子,那我死期可就到了。()?()”

 溫柔一言不發。

 蘇木山道:“這是與你共事最美好的結局,我能做一陣子人上人,若不與你共事,也有個最美好的.?()??#?#??()?()”

 “我與天下群雄一樣,在西北揭竿而起,打下來一片地盤,可最終無力爭奪天下。”

 “這個時候,若有明主已有得天下之氣象,我便順應大勢向他投降,然後我被封個什麼侯什麼公,甚至肯能封王。”

 “待到立國之後,天知道因為個什麼緣由我就成了反賊,那明主一句話,就把我從人間抹去還要烙上個不忠不義的名聲。”

 他搖頭:“划不來划不來。”

 溫柔嘆息道:“你空有一身本事,就是什麼都不想做,那你學這一身本事又是為了什麼?”

 蘇木山道:“一身本事我可以不用,但必須有。”

 那天,兩人不歡而散。

 蘇木山卻完全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

 溫柔其實說的沒錯,哪怕蘇木山把他人生的目標降到最低,去闖蕩江湖,也必成一方宗師。

 可蘇木山就喜歡懶散著。

 他可以和市井走卒坐在路邊,靠著兩把花生就能喝半天的酒。

 他也可以坐在豪門世家的奢華大堂之內,三言兩語就讓那些貴族為之折服。

 他自認灑脫,天下事與他無關。

 可他終究是沒能灑脫起來,因為世間終究還是有一根線牽著他不能斬斷。

 溫柔。

 去了長安的溫柔,後來成了貴妃。

 那時候溫柔沒有找

 過他,他也不去長安,他依然是那個今日去世家大戶講學賺幾個錢,明日就去請市井走卒坐在路邊喝酒的蘇木山。

 可是溫柔有了二皇子之後,還是找到了他。

 二皇子當然和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可溫柔說她這一輩子只求他這最後一件事。

 他說:我不謀反。

 溫柔知道,他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麼,所以她說我只想請你去溫家,教教溫家的年輕人。

 他說那也是謀反。

 從得知溫柔產下二皇子的那天,他就知道溫柔想幹什麼。

 普天之下,再沒有一個人比他更瞭解溫柔這個女人了。

 就正如大寧立國之前,溫柔問他說,我這樣的女人,年不過十幾歲的女人,怎麼能掌控溫家大權?

 他一邊喝酒一邊隨便寫了幾個名字遞給溫柔:“你要是有殺人的膽子,這幾個人殺了你就是溫家家主。”

 那張紙上寫了六個名字。

 十幾歲的溫柔,殺了一百六十多個。

 少女成了溫家的家主,請他,我是家主,但我必會對你言聽計從,所以你才算是溫家真正的家主。

 他一擺手:“不去不去,我去了,前三天你對我言聽計從,沒五天,你就覺得我影響你在族中威望。”

 “我與你之間的關係,離得遠了就美好,離的近了就醜陋,還是遠些好,不止離你遠些,離整個溫家都要遠些。”

 可他,終究是扛不住她撩袍一跪。

 從那天開始,他就成了溫家裡的人但他就不可能讓自己變成溫家人。

 所謂的灑脫,看透,在那一跪之下全都被擊敗了。

 山莊內,蘇木山揹著手看著天空發呆。

 十幾年,過眼雲煙。

 一個絡腮鬍的漢子快步走到蘇木山身邊,俯身問道:“教頭,溫澤已經離開了。”

 蘇木山嗯了一聲:“告訴長安城裡的人,溫澤一到長安就把他禁足在院子裡,不準任何人見他,也不准他離開。”

 絡腮鬍是蘇木山忠誠的部下,他試探著問:“真的要在關鍵時候把溫澤殺了?”

 蘇木山沒回答。

 絡腮鬍知道,不回答就是回答了。

 “我去安排,讓人把溫澤押在長安城。”

 絡腮鬍俯身行禮之後才轉身離開。

 又片刻,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氣質妖嬈,走路仿若風擺楊柳的女人到了蘇木山身邊。

 她身穿一身淺色長裙,腰身收的極細,腰身往上到胸脯,巍然聳立,腰身往下到臀部,渾-圓-挺-翹。

 莫說她相貌很美,就算相貌著實一般,只這身材,就能讓天下九成九的男人一眼沉淪。

 “哎呀蘇教頭,主動請我來幹什麼?”

 妖嬈女人挑了挑眉:“洞房嗎?”

 蘇木山沒看她。

 妖嬈女人輕輕吐息:“你告訴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蘇木山還是沒理她。

 妖嬈女人道:“以我閱歷,我這樣的身材樣貌,

 再加上我這麼風-騷,能在我面前巋然不動且不動十年的,肯定有病。()?()”

 她說:“咱們去看看吧,別耽誤了。?()?[(.)]??#?#??()?()”

 蘇木山看她了:“今年三十了?()?()”

 妖嬈女人一喜:“你記得我生日?()?()”

 蘇木山道:“三十了還沒破-處,還整天滿嘴汙言穢語。”

 妖嬈女人更加喜悅起來:“擇日不如撞日?”

 蘇木山瞥了她一眼:“如果十年前你沒跟著我,你現在最少是五個孩子的母親,天下男人誰娶了你也不會閒著,兩年生一個是保守著算的。”

 妖嬈女人笑:“那你呢,你打算讓我閒著嗎?要不現在去試試?”

 蘇木山:“你猜的沒錯,我是不行。”

 妖嬈女人:“試試,不試試怎麼知道真不行。”

 蘇木山想了想,回答:“九月之後,我不死,你不死,咱們去域外,到時候再試試。”

 妖嬈女人在這一刻愣住了,臉上的喜悅居然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僵硬,然後她哭了。

 “你從未給過我許諾。”

 蘇木山說:“不吉利,所以一般不許諾,像我這種壞人只要許諾什麼了,離死不遠了。”

 “你閉嘴!”

 妖嬈女人道:“你死之前也得娶我。”

 蘇木山笑:“哪有你這樣的,有傾城傾國的樣貌,十年來還只風-騷給我一個人看,偏偏我還是個不懂風情的,你真不打算換個人試試?”

 妖嬈女人:“我找個別人,你-他媽也是別人的了。”

 她拉了蘇木山的手:“都說了擇日不如撞日,來吧,老孃屋子裡香噴噴的,我再去洗個澡,保證滑-嫩。”

 蘇木山笑道:“九月後,成親那天我再驗證你說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