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十八章 排查
聽了他的一番話，眾人心中都有頗多感慨，一時間竟是沉默了下來。
過了片刻，大苦尊者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淡淡道：“第二輪考核已經圓滿結束，諸位道友可以自行離開。至於第三輪考核，將不對外開放，諸位靜等結果便是。”
神機演法吸引了眾多修士前來觀看，一方面是想看看羅天山會出什麼考題，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這一代天驕究竟都有多大本事。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是不虛此行的。
梵音逸、蒼月明、花彩蝶、泰嶽.......這些年輕一輩的高手，都是從戰場廝殺中證道，每個人都經歷過血雨腥風，不是那些眼高於頂的世家子弟能夠相提並論的。
很多旁觀者都從這些人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可謂收穫不小，此時都是心滿意足地離開。
眼看眾人散場，梁言卻是身形一閃，出現在大苦尊者、歸無咎等人的面前。
“幾位道友，還請留步，梁某有事相商。”
“哦？”
歸無咎有些意外，看了另外幾人一眼，見他們都和自己一樣，臉色疑惑，顯然是沒有事先打過招呼的。
不過，梁言現在的修為已經今非昔比，眾人都不敢輕視，沉吟片刻之後，還是大苦尊者主動開口道：
“好，那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嗯。”
梁言點了點頭，讓無心把熊月兒他們帶回居住之地，自己則跟著大苦尊者、歸無咎、古天等人離開了神機峰。
眾亞聖一路風馳電掣，遁速極快，轉眼就到了大苦尊者的洞府外。
兩個年輕和尚正在打掃山道，眼看大苦尊者從半空落下，急忙把掃帚扔到一邊，雙手合十道：“參見師叔祖！”
“這裡就不用打掃了，你們去後院做功課吧。”
大苦尊者揮了揮手，隨後便帶著梁言等人進入了禪院。
眾人雖為亞聖，卻不講究，隨意找了個蒲團坐下，就聽大苦尊者開口道：“梁道友，現在可以說了吧，你把我們留下來究竟所為何事？”
梁言沉吟了片刻，緩緩道：“還記得我剛來的時候截獲的那封書信嗎？”
“當然。”
大苦尊者點了點頭：“神機演法並非機密，北冥那邊肯定也得到了消息，為了不讓我們選出佛子，破壞血煞大陣，他們一定會千方百計地阻擾。”
“那麼，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梁言問道。
“異常........倒是沒有。不過根據探報傳來的消息，北冥那邊已經蠢蠢欲動了，有不少實力高強的修士都在往羅天山的方向趕來，只怕要有一場腥風血雨。”
“丹陽生、凌霄呢？有沒有他們的蹤跡？”梁言問出了自己最忌憚的兩人。
“暫時還沒有。”
大苦尊者搖了搖頭：“這段時間我們已經加強了巡邏戒備，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派化劫老祖過去查看，就連歸無咎、古天兩位道友也出去巡查過。”
梁言聽後，看了另外幾人一眼，只見歸無咎、古天都是微微點頭。
“大苦道友說得沒錯，北冥雖然對我們虎視眈眈，但目前還沒有大舉進攻的跡象，看樣子是忌憚羅天山的護山大陣。”歸無咎沉聲道。
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古天，也在此時開口道：“‘金光伏魔大陣’並非浪得虛名，只要有此陣在，丹陽生便不敢來犯。”
“嗯。”
梁言點了點頭，“我絕對相信羅天山護山陣法的威力，從外面是很難攻進來的，可如果禍起蕭牆呢？”
此言一出，眾人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梁道友此話何意？”大苦尊者挑眉問道。
梁言臉色平靜，緩緩道：“我剛才已經說了，禍起蕭牆，只怕有人已經混進了羅天山，並且伺機破壞神機演法。”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大苦尊者搖了搖頭：“我們羅天山有探測法陣，但凡想要上山的人，都必須通過法陣的嚴格檢查，身份來歷都是清清白白的，絕對不可能作假！”
“大苦道友，這話可不能說得太滿。”
梁言雙眼微眯：“這些年我和北冥多次交手，發現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從內部瓦解對手。偽裝和潛伏可是他們的強項，遠的不說，就說那童逆，偽裝成四大魔將之一，混跡於南玄內部，可曾有人發覺？”
“這.......”
眾人一時語塞。
童逆身為玄陰閣閣主，易容之術出神入化，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隱藏了那麼久都沒被發現，的確是一大恥辱。
梁言此時又道：“我徒弟熊月兒，你們也看到了，天生佛種，卻在參悟最後一團佛光的時候出現了問題，只怕是有人在暗中搞鬼，不想讓她通過考核。”
大苦尊者聽後，苦笑了一聲：“看來道友還是不相信我們，你那徒弟一言難盡，雖然佛性天成，但也擁有‘拒佛之心’，此乃命中註定，強求不得。”
梁言擺了擺手道：“此事暫且不提，只說羅天山內部，你們敢保證沒有一條漏網之魚嗎？”
這一次，大苦尊者沉默了許久。
最終，他嘆了口氣，緩緩道：“梁道友說的也不無道理，事關重大，我等都需謹慎。至於如何防範，道友可有高見？”
梁言沉吟道：“神機演法進行到現在，已經挑選出三個最佳的候選者，而且下一輪就要開放‘浮屠塔’。如果我是北冥奸細，肯定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我建議從現在開始，仔細排查羅天山上的每一個修士，任何細微之處都不能放過。”
其餘幾人聽後，互相對視一眼，都是眉頭微蹙。
“道友這是要在羅天山來一輪大排查啊？”
“如今這山上可是有數百萬修士，來自天南地北，道友此舉，恐怕會引得眾人不快。”
“不快又如何？”
梁言眉頭一挑，淡淡道：“佛子即將誕生，成敗在此一舉！為了破壞血煞大陣，我等就算揹負些許罵名，那也不足為道！”
眾人聽後，都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過了片刻，忽聽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大苦尊者雙手合十，緩緩道：“梁道友剛才所言，貧僧深表贊同，既然諸位都不想得罪人，那就由我羅天山來做這個惡人，於明日子時之前，仔細排查整個羅天山，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道友深明大義！”
梁言面露微笑，頓了頓，問道：“卻不知道友打算派誰來執行這個任務？”
“伏虎師弟，你覺得如何？”
“甚好！”
梁言點了點頭，又道：“另外把我也算上吧，由梁某和伏虎道友一同來執行這個任務。
“阿彌陀佛，如此是再好不過，但要麻煩梁道友了。”
“應該的。”梁言微笑點頭。
伏虎尊者是他昔日戰友，絕對信得過，再加上自己親自監督，就不怕有內奸隱藏在山中了。
“先從入圍的三人開始，他們是最重要的。”梁言補充道。
“道友放心，浮屠塔外有‘玉佛鏡’，能夠明辨真假，那三人入塔之前必須從玉佛鏡下面經過，如果有人偽裝，絕對無所遁形！”
“那就好。”梁言微微點頭。
“既然如此，那貧僧現在就傳令給伏虎師弟，讓他協助你搜查整個羅天山，確保神機演法能夠順利進行。”
“有勞道友了。”
.......
眾人達成一致，由梁言負責搜查羅天山，歸無咎、古天等人雖然不出面，但也會積極配合，讓自己帶來的修士接受梁言的排查。
沒過多久，梁言就離開了大苦尊者的洞府，化為一道遁光，往羅天山的伏虎閣飛去。
伏虎尊者乃是羅天山的執法長老，坐鎮伏虎閣，平時若有弟子觸犯門規，都是交由伏虎閣來裁定的。
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由遠及近，從天邊飛來，伏虎尊者眉頭一挑，放下了手中的卷宗。
下一刻，他身形一閃，離開了閣樓，出現在半空之中。
“梁道友，今日怎麼有閒暇來看望我這位老友啦？”伏虎尊者呵呵笑道。
梁言按落遁光，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伏虎的胳膊，笑道：“閒話休提，現在有一件要緊的事情需要你我去辦，速速召集人手，與我同往。”
“什麼事情？”
伏虎尊者微感驚訝，正要仔細詢問，就見一個小沙彌從遠處飛來，手裡面拿了個紫金缽盂，恭恭敬敬地呈上。
“是代掌門的傳信，請伏虎師叔過目。”
“紫金仙缽？”
伏虎尊者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濃，伸手將缽盂接過，用神識一掃，很快就讀取了大苦尊者留在缽盂中的信息。
“原來是這樣........”
伏虎尊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傳音問道：“梁道友，你懷疑有人滲透進了羅天山？”
“現在還不能確定，但不得不防。你難道忘了我們在黑山域的經歷？”梁言沉聲道。
“嗯.......有道理！”
伏虎尊者神色一凜，思索片刻，道：“梁道友在此稍等，我現在就去召集人手，準備搜索整個羅天山。”
“不用太多人，免得打草驚蛇，只需精英弟子十數人，隨我們暗中排查即可。”
“好。”
伏虎尊者點了點頭，手中打出一道法訣，只聽伏虎閣內鐘響三聲，十六道遁光從四面八方疾馳而來，很快就到了閣樓外面。
“參見師叔！”
十六名精英弟子，各個都有通玄境的修為，在伏虎閣門口佇立。
“不必多禮，我接到師兄口諭，將協助梁道友搜查整座羅天山，你們聽令行事即可。”
“是！”
十六人同時應了一聲。
這些和尚的修為都不低，而且身體精壯，氣息連成一片，顯然練習了合擊陣法，實力不容小覷。
伏虎尊者又托起手中缽盂，笑道：“此乃紫金仙缽，我宗秘寶，能夠看破敵人的偽裝。師兄用它來傳信，就是要助我們一臂之力。”
“很好，羅天山你比我熟悉，從哪裡開始，就由你來決定吧。”
伏虎尊者想了想，道：“羅天山共有山峰五千一百六十二座，其中用來招待外來修士的山峰共有八百五十七座，我們可以從‘東來峰’開始，由東向西，一路排查過去。”
梁言聽後，點了點頭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
“走！”
伏虎尊者打出一道法訣，用金色祥雲托起眾人，往東飛去........
日出日落，暮鼓晨鐘，轉眼就是一天過去。
羅天山依舊祥和，草長鶯飛，萬物生長，和外界的血腥環境格格不入，乃是少有的一方淨土。
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但暗中究竟如何，恐怕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
很快，夜幕降臨，月上中庭。
浮屠峰的山腳下，來了三位年輕修士。
這三人正是通過了第二輪考核的蒼月明、梵音逸和沈秋月。
“梵兄，別來無恙？”蒼月明笑道。
“呵呵，昨日一戰不甚痛快，等到神機演法結束，我們再約戰一場，如何？”梵音逸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何必如此？”
蒼月明輕聲笑道：“倘若佛子是你我之中的一人，則全力淨化血煞大陣，至死方休。倘若你我都不是，則聯手上陣殺敵，比比看誰殺得更多，不就行了？”
旁邊的沈秋月聽後，抿嘴笑道：“這還用說嗎？秋月只是僥倖通過，這次來也就是做個陪襯，佛子一定在你們兩人之中誕生。”
梵音逸立刻道：“沈姑娘太謙虛了，你擁有‘神月聖體’，又兼天賦異稟，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一旦突破化劫境，實力恐怕還要在梵某之上。”
沈秋月嘆了口氣：“公子說得容易，但通玄巔峰的瓶頸又豈是那麼容易突破的呢？多少天驕卡在這一步，只因過不了自己的第一難，最終身死道消，徒留一世遺憾。”
梵音逸神色微動，喃喃道：“姑娘.........”
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一聲佛號在身後響起：
“阿彌陀佛！”
眾人心中一動，同時轉身看去，只見一名老僧，身披袈裟，雙手合十，氣息淵深似海，正是羅天山的亞聖，大苦尊者！
“見過尊者！”
三人同時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