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風聲雁影04
尹玉蘭的新婚之夜不僅姍姍來遲，還如此驚心動魄。這是她沒有料到的，也是她不想看到的。新婚第一夜就獨守空房，這可能不是什麼好兆頭。
是什麼人不早不晚，偏偏挑在尹玉蘭和李子榮的新婚之夜搞事情呢？
難道是覬覦尹玉蘭的美色、嫉妒李子榮的才能，對尹玉蘭愛而不得的同仁？
難道是史濟美那些死灰復燃的死黨，想要在婚禮上給李子榮一個下馬威？
難道是尋機刺殺徐恩曾局長的共黨分子？或是復興社特務處的極端分子？亦或是潛伏在南京的日本間諜？
尹玉蘭苦思冥想，沒有一點頭緒，索性從床上爬起來，披上一件外套，點上一支香菸，打開一瓶法國波爾多紅酒，自酌自飲，靜候她的新婚丈夫李子榮回來。
徐恩曾驚魂未定，在離開之前，吩咐李子榮帶領行動隊連夜展開搜捕。
李子榮親自將徐恩曾護送上他的轎車，等徐恩曾的轎車開走後，李子榮又將尹玉蘭送上車，囑咐她注意安全，早點休息。尹玉蘭乘車離開後，李子榮便脫下燕尾服，接過槍械組送過來的手槍，往褲兜裡塞了兩個彈夾，帶領十幾個行動隊隊員，朝黑影消失的方向快速追去。行動隊的隊員們呈扇形狀撒開，在秦淮路和長江路交匯的東南區域展開地毯式搜索。
黑影好像並不懼怕行動隊的搜捕，走走停停，走一會兒又朝天開上兩槍，以防行動隊員們失去了目標，跟錯了方向。
李子榮朝著槍聲的方向追趕，追著追著，就追到了秦淮河邊。
李子榮藉著微弱的光線，從河水中濺起的水花，發現黑影已游到秦淮河中間。
行動隊員們大多都不會游泳，其中有兩名水性好的，剛剛跳下河，就爬上岸來。河水流急，他們的水性在靜水裡遊一遊還可以，可在流水裡根本無法前行。
李子榮趁行動隊員們慌亂之際，悄悄下水，一個猛子鑽入水中，朝對岸游去。
黑影游到對岸，剛剛爬上岸來，就看見了一支烏黑的槍口抵在胸前。
“榮子哥！是我。”黑影開口說道。
這是一個女孩的聲音。李子榮大吃一驚，趕緊收起手槍。“小芳！怎麼是你？”
這個黑影，正是跟李子榮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同村女孩林小芳。
“三年前，你離開村子不久，村裡就來了一夥陌生男人，他們到處打聽你的消息，還打聽奶奶的下落。幸虧奶奶被王叔叔接走了，不然，肯定就被那夥人害了。”林小芳撲進李子榮的懷裡，一邊哭一邊訴說。
“慢慢說，小芳！那夥人是什麼來歷？長什麼樣？”李子榮緊緊地抱著林小芳的肩，一邊輕撫她的背，一邊安慰她道。
“好像是縣長帶他們來的，是什麼來歷沒人知道。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左邊臉上長了一顆大大的黑痣，還有一個人一臉兇相，長著濃濃的絡腮鬍子。”林小芳努力回憶，一邊說一邊打著手勢比劃陌生人的特徵。
這是史濟美的人。李子榮想起來了。左邊臉上長了一顆大黑痣的被李子榮從郵輪上扔進了大海，絡腮鬍子被李子榮鎖住雙腳，拖進了深海……
“我知道他們。他們是調查局大特務上海區區長史濟美的手下，在三個月前，他們幾個都被我扔進大海餵了鯊魚。”李子榮輕描淡寫地說道。
“榮子哥！我可算找到你了。”林小芳依偎在李子榮懷裡，一臉幸福的表情。
“小芳！你怎麼會出現在南京呢？你把阿媽一個人留在村子裡，誰來照顧她呢？你還學會了開槍、爆炸！是誰教你的呢？”李子榮一連疊聲地詢問道。
林小芳突然從李子榮懷裡爬了起來，哽咽著聲音哭訴道：“那夥陌生人離開後不久，村子裡又來了幾個凶神惡煞的強盜。他們四處打聽我家的地址，然後直奔我家，說是要把我抓到大城市。阿媽為了保護我，讓我鑽到船艙底下。那夥強盜找到海邊，他們找不到我，便點火燒了我家的漁船，還開槍殺了我阿媽。”
李子榮淚流滿面，十分愧疚地對林小芳說：“對不起，小芳！是我連累你和阿媽了。不報此仇我李子榮今生今世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