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紅狐之謎06
戴笠立刻打電話給周偉龍,命令他緊急撤回佈置在新亞酒店的密探,然後連夜趕到上海,召集此次行動各部門的負責人,當面問責。
“是誰走漏了風聲?洩露了情報?我記得我們上次召開會議佈置新亞酒店的潛伏計劃,好像沒有請共黨、新聞記者和其他不相干的人員參加呀!情報怎麼就洩露出去了?報紙上報導的行動人員名單,比你們呈送給我的密檔文件還要詳細、還要清楚。誰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戴笠盯著坐在兩邊、呆若木雞,負責此次行動的行動股、情報股、後勤股負責人,大發雷霆道。
“處座!情報在杭州洩密,但洩密人員不一定在杭州。對方之所以選擇在杭州登報,就是想轉移視線,混淆視聽,令破案線索撲朔迷離。”周偉龍分析道。
“在《東南日報》發佈消息的新聞記者抓到了嗎?”戴笠扭頭詢問道。
“我們在發現《東南日報》新聞消息的第一時間,聯絡了杭州區行動隊的張雨隊長。等張隊長趕到報社抓人,提供稿件的新聞記者黃克復早已逃離了杭州。張隊長隨即在火車站、碼頭盤查,也不見黃克復的蹤影。”行動股長陳默回答道。
“那個黃克復是什麼來歷?”戴笠向主抓情報工作的吳乃憲詢問道。
“黃克復,男,三十二歲,浙江寧波人。復旦大學中文系畢業,畢業後在南京女子中學任教。一年前辭去教師公職,經友人介紹進入《東南日報》做新聞記者,負責國際新聞欄目。三日前刊發上海新亞酒店特大新聞後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吳乃憲打開一個文件夾,拿出黃克復的履歷和相關資料遞給戴笠。
“我想看到的為什麼總是文件裡沒有收集到的?到我手上的盡是一些語焉不詳的狗屁文章。黃克復如果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新聞記者,那他手裡怎麼會有特務處上海區的機密文件?他的新聞稿件裡公佈的潛伏人員名單,為什麼比我們檔案庫裡的名單還精確?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戴笠將吳乃憲遞過來的資料扔在桌面上,氣急敗壞地咆哮道。
“報告處座!黃克復公佈的潛伏人員名單也不全對,有四個人員的名字搞錯了,還有的名字張冠李戴,名稱和職務也對不上。”情報股副股長陳立彙報道。
“這能說明什麼?說明黃克復忙中出錯,不瞭解特務處上海區的內部情況?我認為,這正是黃克復高明的地方,故意隱藏情報的來源,讓你們查無可查,一愁莫展!整日像無頭的蒼蠅,原地打轉轉。”戴笠高聲駁斥道。
“處座!據我們情報股多位同仁分析,黃克復不可能是共黨分子。與他接觸的人員關係網顯示,中間沒有任何一人染過紅。”情報股副股長陳立補充道。
“如果黃克復是共黨可疑分子,我們倒有方向可查。如果他不是,那就可怕了。萬一是我們內部人搞的鬼,我是不是要把接觸過這份情報的人和情報部門全都隔離審察?那我們的組織部門豈不就要陷入癱瘓了?”戴笠站了起來又坐下,額頭上直冒冷汗,不時地掏出手帕擦拭汗珠。
“我覺得那個介紹黃克復進入《東南日報》做新聞記者的介紹人十分可疑。這也許就是此案的突破口。”上海區區長周偉龍突然發話道。
“給我查!馬上找到這個介紹人,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戴笠惱羞成怒,拍案而起。坐在會議室兩邊的部門負責人都跟著站了起來。
特務處上海區行動股副股長王金海拿著一個文件袋,氣喘吁吁、汗流浹背地從外面趕來,直奔會議室的大門。
“報告!”王金海站在會議室門外,大聲叫道。
“進來!”戴笠在會議室內應了一聲。
王金海打開會議室的門,來到戴笠面前敬了個禮,將文件袋放在會議桌上。
“這是什麼機密文件吶?”戴笠打開文件袋,從裡面拿出一封信和半張紙幣。
“報告處座!這是中共談判代表團保衛處長程峰從上海派往南京接頭人員身上的機密情報和信物。卑職接到線報後,一直從上海火車站跟蹤到南京火車站。中共情報員在南京火車站趁亂逃脫。”王金海回答道。
“一號線路上不是有一個特勤組配合你行動嗎?怎麼還是讓中共情報員逃脫了?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六七個訓練有術的特工跟蹤一箇中共情報人員,居然還把人給跟沒了。你們平常是怎麼訓練的?難道都是飯桶嗎?”戴笠厲聲質問道。
“卑職無能,請處座責罰!”王金海放下敬禮的手臂,耷拉著腦袋回答道。
“我很不喜歡採用責罰的手段,我認為責罰是無奈的舉措。我倒很喜歡給你們請功、晉職。雖然跑了中共情報人員,你卻不算一無所獲。說說,這個密信和半張紙幣是怎麼回事?”戴笠抓起會議桌上的信件和紙幣,詢問王金海道。
“回處座!中共情報員是一位年輕的女子,長了一副少不更事的少女模樣,可她一路上的行為都非常謹慎。當她發現被我方特工人員交替跟蹤後,突然躲進了火車站公共衛生間裡。卑職跟著衝進了衛生間,逐個單間搜索,卻沒有發現中共情報員的蹤影,倉促中,中共情報員忙中出錯,把密信和接頭信物落下了。卑職與一號線特勤組分成三個小組分頭搜索,約定發現中共情報員的蹤跡後派人到指定地點聯絡。我們分開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另外兩組人員的消息。卑職懷疑火車站內有不少中共的便衣,一號線特勤組凶多吉少。卑職擔心重要情報有失,便乘車返回了上海。”王金海抬起頭來,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經過陳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