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以罪之名
這話一出,亭中的三人著實震驚不小。
沈御擰眉低問:“要你的性命?這話從何說起?”
趙氏又哭了一陣,捏著帕子擦了擦眼淚才娓娓道來。
“我幼時落水,險些命喪黃泉,是一位大師燃香祈福才救了我性命。大師說,我成年之後還有一死劫,只有靈貓可解。”
“這白梨兒,就是家裡人替我尋的靈貓。”
現在白梨兒死了,替她擋災的靈貓沒有了,那不就是跟要了她的命一樣嗎?
眾人聽完來龍去脈,總算是知道了這隻貓兒對趙氏的重要性。
趙氏咬牙對沈御又磕了一個頭,“將軍,看在我為將軍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還我一個公道吧!”
一直以來,趙氏受到的教育都是相夫教子、出嫁從夫,所以替夫家打理好內宅,便是她分內的事。
這三年來,她從未苛待過後院的小妾們,雖也並非出於本意,可至少沒有小妾死在她的手裡,在這個年代的主母裡,也算是能容人的了。
趙氏以將軍府主母的身份,磕頭求沈御主持公道。
這還是頭一次,趙氏利用將軍夫人的身份來逼迫沈御退步。
足以可見,她是真的被白梨兒的死刺激得不輕。
沈御眉頭越擰越緊。
溫婉也不著痕跡的看向溫恩,用眼神詢問,“你乾的?”
溫恩眸子晦暗,卻輕輕搖了搖頭。
溫婉這才鬆了一口氣,不是恩恩乾的就好,要真是他乾的,這事兒還真不好收場。
“夫人,我一下午都在廚房裡跟鄭廚子做糕點,可沒見過你的貓,你的貓死了,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啊。”
趙氏卻咬牙切齒的抬頭,“你沒親自動手,但你不是還有個窮親戚在這裡?”
窮親戚?
溫恩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說的是他。
他嘴角一撇,心底冷笑,一個趙氏,敢把屎盆子扣在他頭上就算了,還敢說他窮?
似乎感覺到這抹殺意,趙氏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她原本還想抬手指向溫恩罵兩句,因著這個寒顫,竟是將手縮了回來。
柿子挑軟的捏,趙氏對溫婉罵道:“婉姨娘,你怎的如此狠毒,竟指使他殘害了白梨兒!”
“將軍,如若今日不能讓婉姨娘替白梨兒償命,您就把我的命拿去吧。總歸在這府中,我不得將軍待見,活著也是愧對趙家,愧對沈家……”
趙氏的話還沒說完,院門口,老夫人在嬤嬤的攙扶下姍姍來遲。
老夫人眼眶微紅,緩緩走到趙氏面前,牽住了趙氏的手。
“我的好孫媳婦兒,你沒有半分對不起沈家,是御兒、御兒讓一個妾室恃寵而驕,讓你獨守空房,以淚洗面、渾噩度日。”
一老一少,相互攙扶著頓時哭在一團。
場面漸漸有失控的趨勢。
溫婉嘴角一扯,腦海中思緒也十分的凌亂。
不是貓兒莫名死亡的問題嗎?怎麼就要她償命了?
還恃寵而驕、獨守空房、以淚洗面、渾噩度日……
古代人成語用得就是好啊,輕輕鬆鬆跟成語接龍似的。
如果她們發難的不是她,她還是很願意同情趙氏的,可趙氏一開口,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她償命,她實在是同情不起來。
“那個……”溫婉抿了抿唇,打斷道:“夫人,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唆使弟弟殺了你的貓?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弟弟殺了你的貓?”
趙氏歇斯底里的吼:“我婢女親眼所見!”
溫婉一點兒不慌,往趙氏身後看了一眼,就見一個怯生生的丫鬟走出人群,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
小丫鬟哭訴著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再說了一遍。
“白梨兒從他身旁經過,他喝醉了酒,就把白梨兒掐死了扔進蓮花池裡,還罵白梨兒醜不拉幾的,生得晦氣。奴婢親眼看見的。”
趙氏:“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婉姨娘,你還要狡辯嗎?”
溫婉瞪大了眼睛,一臉無語扶額。
“不是,咱們講講道理。夫人,這怎麼就是人證物證俱在了?”
溫婉突然有種博士媳婦兒遇上農村婆婆的既視感,就算雙方都想好好相處,但因為思想水平不一樣,遇到問題的時候,溝通起來就非常的困難。
趙氏聽溫婉這話,頓時越發委屈,她抹著眼淚,轉頭對老夫人哭道:
“老夫人,婉姨娘仗著將軍寵愛,平素趾高氣昂,孫媳婦兒也忍了,可您看她,做出這等子惡事,竟然絲毫不知悔改,我、我……”
趙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端的是讓周圍的人紛紛動容。
溫婉:“……”
女人不講理起來,還真是難纏,同為女人,何必彼此為難。
老夫人手中的柺杖猛地磕在地上,她狠狠的瞪了溫婉一眼,“夠了!老身在此,還能讓你一個妾室仗著對將軍府一點兒功勞就無法無天?”
溫婉:“……”
她什麼時候無法無天了?
得,她不過說了一句話實話而已,又被扣上一個罪名。
她抿著唇,有些不敢吭聲了。
一旁的溫恩,已經氣得握緊了拳頭,一雙眼睛裡沒有半分顏色,他哽咽著出聲:“姐姐,我們走……”
“還有你!窮樣僻壤來的雞鳴狗盜之徒!這兩日你在府中為非作歹,真當老身一無所知嗎?”
老夫人根本不給溫恩說話的機會,炮轟似的開口:“一點兒規矩都不懂,長得賊眉鼠眼,又縱酒行兇,著實可恨!”
溫婉:“……”
這下可好,恩恩更可憐,才說了半句話,就被扣上一串罪名。
溫婉心疼的扯了扯他的胳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算了,論吵架,他們兩個的確不是她們的對手,再說了,老夫人身份擺在這兒,她要是也撒潑跟老夫人吵,有道理也變成沒道理,氣勢就先輸了一半。
不過,吵不過,不代表她就慫了。
溫婉嘴角一撇,一腳踹在了沈御的小腿上。
她對付不了老夫人,還對付不了老夫人的孫子了?
沈御一陣吃痛,卻沒敢吭聲。
看見這一幕的眾人,頓時表情精彩紛呈。
這個小妾瘋了,竟然敢當眾對將軍動粗?
果然是恃寵而驕,完全忘記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這下,婉姨娘死定了,就算沒有白梨兒的事,將軍也必定要處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