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要早產了
換了往常,他只需要用三分力,就能輕易洞穿這個女人的胸膛。
可不知為何,此時他提力的時候,手臂上像是墜著千斤重,竟有種拿不起劍的感覺。
不等他想明白怎麼回事,只見眼前寒光一閃,匕首已然刺進了他的心臟。
鮮血迸發,滾燙的熱度濺在溫婉的臉上,讓她透徹的眉眼染上一股子妖媚的氣息。
溫婉的心臟劇烈跳動,紛亂的思緒裡,忍不住閃過一抹慶幸。
當初在溶洞裡,她見識過只對習武之人有用的迷魂香後,便讓閔茲的人幫忙尋找,在來到桃花鎮之前,還真從黑市上買到了一點兒。
雖然不多,但總算用在了刀刃上。
勁裝漢子倒在血泊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溫婉。
他似想開口說什麼,可一張嘴,汩汩的鮮血就從嘴角冒出來,不過瞬息便徹底沒了動靜。
其他三個黑衣人見狀,立刻就往溫婉殺過來。
許是勁裝漢子的死,也激發了吳相和小書的血性,他們反應過來後,隨手撿起能用的東西和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和勁裝漢子一樣,這幾個黑衣人都是練家子,起初是不把這些普通人放在眼裡的,可他們一動,便腿腳發軟,根本使不上力氣。
於是,戰局便成了一邊倒。
能自由行動的吳相和小書,直接將三個使不出力氣的黑衣人幹翻在地。
吳相心裡憋著一股子,下手絲毫不手軟,舉著石頭不斷的砸在一個黑衣人的腦袋上,可憐那黑衣人生生被砸到腦漿迸裂失去生息。
溫婉看著這畫面,胃中一陣翻騰,扶著牆吐得昏天黑地。
半月慌張的丟了銅鑼,立刻去扶她,“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溫婉一個勁的嘔吐,根本說不出話。
半月越發著急,衝著小書低吼:“快、快拉住吳公子,讓他別發瘋了!他把我家夫人嚇壞了。”
吳相的確是在發瘋,他用盡所有傾慕的女子,竟然要他的性命,他曾經的所有付出和努力,便都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他怎能不恨?
小書抱住吳相,一個勁的吼:“公子,你冷靜冷靜,現下聞娘子的身子要緊!”
吳相這才清明瞭兩分,他怔怔的看了看染滿鮮血的雙手,又看了一眼地上被他砸得沒了人形的黑衣人。
隨即,他搖搖晃晃的起身,“對,你說得對,聞娘子要緊。”
溫婉吐著吐著,便覺身下一溼。
她神色一慌,勉強忍著反胃道:“這一番折騰,我怕是要早產了……”
慌雖慌,但溫婉看著三個大眼瞪小眼,比她還慌張的,便只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她沉聲吩咐:“吳公子,煩請你立刻去請大夫,小書你去廚房燒熱水,準備乾淨的襁褓,半月,你扶我進去。”
吳相三個一聽她要早產,完全失了分寸,根本沒有思考能力,本能的按照溫婉的吩咐去行動。
吳相跌跌撞撞的往院門外跑。
小書去井邊打水,提著水桶往廚房走,因為過於慌張,中途還摔了跤,滿滿一桶水提到廚房竟只剩下小半桶而已。
半月將溫婉扶到床上,又轉身去將門窗都關嚴實,她年紀不大,只偶爾從長輩的口中聽說過,產婦不能吹冷風。
溫婉躺在床上,肚子一陣陣的疼,不過片刻功夫,她渾身衣裳就被冷汗溼透。
她慣來是個怕疼的,起初忍不住疼還聲嘶力竭的吼出聲,到了後來,聲音漸漸嘶啞,竟是喊不出聲音了,只能發出像受傷幼獸般的低低呻吟。
“夫人……”半月握著溫婉的手,急得不斷的抹眼淚,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哽咽著鼓勵。
“夫人,你堅持住,堅持住,一會兒吳公子就能將大夫請過來了。”
溫婉咬緊牙關,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回應半月的安撫。
巷子兩旁的鄰居,原本因為銅鑼聲而被驚醒,有人披上衣裳打開院門,就見吳相渾身是血的從眼前跑過去。
鄰居原本邁出院門的腳又收了回來,猶豫了一下之後,紛紛重新關上房門,又很有默契的熄滅了油燈,全當沒有看見急匆匆經過的吳相。
渾身是血的人吶,誰敢管閒事?
一個是剛搬來的窮秀才,一個是無親無故的寡婦,都不是桃花鎮本地人,鄰居們自不願為了他們而去冒險。
吳相往前跑,他不是沒看見鄰居們的冷漠,他只是沒有功夫耽擱而已。
醫館在另外一條街,他只有跑快點兒,再跑快點兒,才能將大夫早些請回去。
倉促之間,也不知道吳相踢到了什麼,整個人便失去重心往前栽去。
吳相跌在地上,腦袋撞在一旁的石階上,頓時頭破血流,形象越發狼狽幾分。
他被撞得眼前一黑,竟是險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正當吳相快要暈過去的時候,街道盡頭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行勁裝青年急馳而來,為首一人意氣風發,渾身上下透著一種蕭殺的氣勢。
吳相迷迷糊糊,就見這群勁裝青年勒馬停在了他的面前。
其中一人發現渾身是血的他,便上前詢問。
“你是何人?發生了何事?”
冷冰冰的語氣,似乎不像個熱心腸的人。
吳相腦袋受傷,思維有些僵硬,只循著本能抬起手往巷子深處一指。
“我、我娘子要早產了,我、我要去請大夫,請大夫……大夫、大夫在隔壁街的醫館,請大夫……”
吳相迷迷糊糊的,說話沒什麼條理,潛意識裡,還記得溫婉說要假裝他娘子的事。
“早產?”向土猛地一拍腦門兒,“那巷子裡的有孕婦人,應該就是前幾天那個給您勻烤豬蹄的夫人吧。”
沈御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道:“既然吃了人的烤豬蹄,總不能見死不救。”
他隨手指了一個手下,“你去隔壁街請大夫,我們去他家看看。”
“是。”
眾人分頭行動,去請大夫的青年調轉馬頭快速離開。
向土上前將倒地的吳相扶起,還隨手掏出一張帕子按住他正在流血的傷口。
沈御翻身下馬,大步向前,往巷子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