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0章 城門口的艾德萊德
曾經的萊茵高伯爵羅貝爾與羅斯軍不打不相識。
留裡克最終沒有為難一個戰敗的大貴族,還授意撥給此人一筆鉅款,使得其回到老丈人的故鄉東山再起。至於遺留下的萊茵高,就以羅斯控制下的拿騷-科布倫茨伯國的新形象出現。
看似羅貝爾把祖先奮鬥的領地都賣掉實在是恥辱性的第二次戰敗,實際上這對他在圖爾的東山再起有著長久性的好處。
與羅斯王建立事實上的結盟關係意味著很多好處。
羅斯軍不會進入盧瓦爾河劫掠,連帶著丹麥王也要給羅斯人一個面子。
或者說,丹麥人已經失去了大規模繞過布列塔尼進攻盧瓦爾河的理由,零星漂流過來的長船做一些野蠻行為,首當其衝是針對南特伯國的攻擊,他們絕不可能再深入內河偷襲圖爾的領地了。
再加上雷格拉夫和布魯諾作為客人客居在圖爾,他們即為羅斯和薩克森的代表,手握一支軍隊,擁有的也都是貨真價實的龍頭長船。
他們可以完全以北方人的方式與進犯的丹麥海盜打一場,雖然這種情況三年來從未發生。
在原本的時間線裡,丹麥人會大舉進攻圖爾城,會首先攻擊城市附近的修道院。
諸如聖盧普女子修道院,與圖爾隔河相望的monstier修道院,在第一輪維京浪潮中已經化作熊熊烈火後的灰燼。修道院的藏書被付之一炬,教士們被殘殺。
最後,海盜盯上了圖爾本城,城市雖未被攻破,附近的村莊可是被毀了個七零八碎。
無論是洗劫南特還是洗劫圖爾,丹麥海盜本該在845年前後做出這些舉措,都因為羅斯的崛起已經不會出現了。
不過,北方人如果大舉南下,必然以更狂暴的形式展開有組織的軍事功伐,已經與海盜劫掠是兩回事了。
雷格拉夫在圖爾,有如伯國得到了一個活生生的護身符。
越來越多的下級貴族和教士意識到這個潛力無限的男孩的重要性。
他畢竟還是合法的麥西亞國王,有這樣的人物目前無條件支持圖爾方面的一切主張,就加強了圖爾方面在輿論上的優勢。
帝國派貴族定然唾棄這一切,對於己方而言,圖爾大大小小的貴族們覺得自己有著尊貴的域外支持者,士氣方面不至於萎靡。
再說,這男孩手下的一百個諾曼戰士是真的能打敢戰。
雖然長船數量有限,它們的存在也確保盧瓦爾河以北的帝國派貴族不要設想越河作戰。
雷格拉夫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本地貴族們心中的地位愈發高大,他還以真誠的態度去對待病重的小雨果,殊不知這種不計“魔鬼詛咒”的真誠正悄然發生的奇妙化學反應。
在御所中的小雨果終日臥於病榻,他是被魔鬼詛咒之人,哪怕是侍者與他接觸過密都可能沾染詛咒。
小雨果罹患一種怪病,他會感覺呼吸困難,突然的咳嗽即可咳出很多鮮血。
因為,他罹患的正是肺結核,至於如何染病的無從得知。
青紗將他的臥榻包圍,現在的小雨果連站起來都需要極大的毅力。少年深切意識到自己真的時日無多,飲用教士提供的“聖油花茶”對病情毫無效果。
對死亡他已不再恐懼,少年瘦弱的肩膀也無法承載圖爾的八百年曆史。
是時候將重擔委託給一個信得過的人了。
這個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但是……雷格拉夫……
下午時分,在城市東門等了大半天的艾德萊德終於等來了自己的丈夫。
浩浩蕩蕩的大軍跨過秋冬季拋荒的農田,趕在天氣較為晴朗的日子順利回到圖爾城。
一身黑袍的艾德萊德就是要確保低調,這裡僅有少量衛兵駐守,教士們更是一個都沒來。
周圍區域都被清場了,今日本該進行商業活動的城內集市也被臨時關閉一週,於是早在大清早時,帶著各種農產品趕到城市做交易的村民都被士兵勸退,這樣村民罵罵咧咧得把裝著商品的手推車又推回家裡。
這樣的村民還是過了兩趟橋,雖說它們什麼商品都沒賣出去,兩遍過橋稅是一定要繳的,這才是它們罵罵咧咧的真正原因。
還能怎麼辦呢?橋樑是伯爵大人的私產,大人心善許可小民進城做交易改善生活,還能為了多交點過橋稅抨擊大人?
於是,歸來的大軍一路上見不到幾個晃動的人影,他們浩浩蕩蕩停在城外,至於是否進城還需看羅貝爾大人的意思。
艾德萊德摘下罩袍的帽子,她剛一露出面容就為穩坐馬上的羅貝爾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