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2章 農奴們
他們訝異的發現諾曼人的船艙裡堆滿了糧食,如此一來他們的確可以落實賞賜的承諾,民夫中的聰明者也意識到這群外來的強者說不定不會再向大家索取,至少這個冬季不會。
因為,所有船隻裡裝運的糧食遠遠超過所有登陸諾曼戰士的需求,哪怕是一大群大胃王,也難以在冬季把各船的糧食都吃光。
在民夫中的絕頂聰明者意識到更多。
“也許,香農男爵由他更偉大的抱負。對哦,他還是麥西亞王呢。”
雷格拉夫留下一部分兄弟看管船隻、監督民夫辦事。
民夫有如工蟻一般,他們將滿是糧食的麻袋扛在肩膀,再在士兵的招呼下勉強排成隊,想著一個臨時選定穀倉走去。所有糧食暫時統一集中,雜七雜八的物資也一併扔到穀倉裡,至於下一步的安排,雷格拉夫有意在處理完自己的要務再說。
少年國王身邊伴隨著一眾身披橘黃色布袍的戰士,士兵揹負圓盾、頭戴有著巨大鼻翼的鐵皮盔,腰間懸掛基本統一的佩劍,所展現的形象就是最精銳的步兵。
這些戰士擔得起精銳的名號。
在香農附近就是成群結隊的騎士領,他們集體效忠圖爾伯爵,就是其領地高度碎片化。
每一名騎士深諳騎馬打仗之道,下了馬就是優秀的步兵。他們的個人武藝都很不錯,平日裡享有小封地內最好的資源,平素吃好喝好,日常生活最大的樂子就是鍛鍊武藝與打獵。
由於本地區相當大的地區依舊被森林覆蓋,小領主的林地不對平民與農奴開放,那是騎士的私產,在林木裡打獵也是騎士獨享,如此,騎士並沒有心情親自手持斧頭伐木。
各領主的策略決定了自由民也沒有權力“向森林索要農田”,整個圖爾伯爵領並不存在墾荒運動,他們主要仍舊沿用著舊時代已經墾荒後的熟田,不靠農家肥,就靠著輪作制依託大自然的力量恢復肥力,年復一年的向農民收取關鍵的稅賦。
各個騎士領的情況如此,他們能獲得的稅賦量進入一種穩恆態。農民多寡、農田面積決定著小領主的財富,若是領地內由小橋、小碼頭,偶爾收取的過路費就是一種有益添頭。
小領主是如此,整個香農地區更顯得原生態。
當進入春夏溫暖期,聖馬克西姆修道院就將被萬千樹木遮掩,倚靠修道院形成的香農村鎮,也會被隨處可見的樹木遮掩容貌。
就是進入秋季,闊葉林往往在一場北風后漸入枯黃,接著迅速大規模落葉,最後變得雷格拉夫所見的蕭瑟景象。
在初冬抵達香農封地,雷格拉夫的心情本就不是很好。
再者朋友雨果四世離世、圖爾的爵位和平轉交到羅貝爾手裡,想到這一點他的心情就更差了。
香農封地到底如何呢?
在走入修道院之前,雷格拉夫有充足的時間踏足被落葉覆蓋的土路。
秋雨已過,溼漉大地在陰冷北風下迅速恢復乾燥,他的皮靴踏著落葉沙沙作響。仔細看,曲折又坑窪不止的土路兩旁,那些石牆草垛房屋前陸續站著一些人。他們多是婦女和老人,尤其是戴著素白粗布頭巾的婦女們,所展現的樣貌與圖爾城附近村莊的婦女如出一轍。
基於本地人信仰之保守,女人們一般只會在家宅附近從事一些畜牧養殖的工作,其次就是待在家裡照顧孩子、給全家人做飯、烹飪食物等一系列家務活。
一個體面又虔誠的女人不會離開村莊,每週定時定點的去修道院參加活動,可能一輩子就侷限於巴掌大的地方。
她們必須保證以布袍頭巾包著自己,平日裡
只有雙手與面部可以展露出來。
女人抱著襁褓裡的孩子,往往手裡還拉扯一個。小孩總顯得鼻子邋遢,粗布與碎皮革混著縫在一起,不求得體僅求禦寒。
那些老人鬍鬚一大把,面部全是驚人褶皺,身上的袍子也滿是布丁,很多人佝僂著身子更家顯老。
“注意,隊伍走整齊,給這群鄉下人看看我們的厲害。”雷格拉夫特別命令道。
他作為本地區唯一的領主意氣風發走在隊前,隨行戰士排成兩隊,士兵衣著整齊色彩鮮豔,掌旗官高舉的麥西亞王旗更是亮麗的風景線,與整個大村鎮的灰褐色調形成鮮明反差。
修道院長博德與他的隨從在最前方引路,博德也時刻關注後身後的那些諾曼人的舉措。
行伍整齊且對這些村民秋毫無犯,香農男爵的確在踐行其承諾。就是這裡居住的苦命人,能配得上大人的尊貴麼?
圍觀的人們一臉平靜,或者說有一種引人不適的麻木感。
雷格拉夫回想羅斯老家,那裡的農民哪怕生活很清苦,臉上也總是洋溢著快樂。
哪怕這裡是香農,聚集在碼頭的那些村民面目也不是如此擰巴,怎麼進入村子後,圍觀民眾都是一副壓抑、麻木的態度?
他愈發覺得難受,特別加快腳步趕上前面引路的修道院長。
“papa,這裡的村民……”
被猛然一問,博德減緩腳步,語氣平穩地問道:“我的孩子,任何的問題我都會告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