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6章 少女埃蒙特魯德的遠行(第2頁)
事情正在悄然發展,熱拿覺得自己終於要走到漫長人生的盡頭,未來的事務會交給自己的學生,而奧爾良的聖十字大教堂的安全事務,也不該完全委託給奧爾良伯爵。
那還不如令大教堂自己組建軍隊,一批從民間招募或是下級教士改組而成的武裝修士,聽從大主教的命令,守衛大教堂與附屬的修道院。
熱拿自己挑選了十名下級教,再加上威廉提供的十人,二十名武裝修士將在任職奧爾良主教樞機的馬肯伯特的指揮下,護送尊貴的埃蒙特魯德去南方。
冰冷河畔站著一批身著黑袍的教士,袍子之下可都懸掛著一把寬刃劍。那些士兵出身的武裝教士還帶著頭盔和鎖子甲,只是這些物件都被裝在木箱中,以及一些卸下銎裝矛頭的短矛,必要時刻他們會穿戴甲衣與野獸、匪徒搏殺。
伯爵一家來得稍遲了些,主教樞機馬肯伯特已經在碼頭等了一陣子。
埃蒙特魯德緊張地挽著女僕長瑪利亞的手,同時還有兩名女僕跟在身後。
威廉將家族的女僕長作為嫁妝的一部分令女兒帶上,他同時還帶上了一點金銀。
伯爵家族當然仍有存銀,這筆錢不可能買來勃艮第人的援兵,給女兒做嫁妝再合適不過。
當然,最大的嫁妝是一封信。威廉父子不可能離開奧爾良,此信件的文字充斥著威廉對查理的讚美,宣佈奧爾良永遠做查理的僕人,宣佈奧爾良的軍隊以及自己,完全聽從查理的一切命令。
為此威廉還拿出家族信物,一副查理曼賜予家族的黃金與青金石混合製作的十字架,其上刻蝕著獅子紋與鳶尾花紋。這是加洛林王室權勢的象徵,普通貴族不得私自制作,如此信物拿出來意義非凡。
大主教這邊也在做著助攻,這裡不僅有熱拿說明原委的親筆信,他聲稱自己命不久矣,人生最後一刻的夙願就是促成奧爾良的埃蒙特魯德與阿基坦國王查理大婚。
他還有另一份文件,所謂推舉自己的學生、擔任查理的宮廷主教的阿基烏斯繼任奧爾良大主教。
宮廷主教幾乎只聽命於查理,由這種人做奧爾良大主教,等於說查理在信仰方面可以牢牢拿捏奧爾良,再與威廉謙卑的信件放在一起,那麼,整個奧爾良都是埃蒙特魯德的嫁妝!
而這,也是這群年長者於死亡威脅前想到的最體面的破局方案了。
冷風吹得少女臉頰麻木,顯得她非常悶悶不樂。
看到尊貴的埃蒙特魯德精神不佳,馬肯伯特心有可憐,但駁船物資都準備好,一行人必須渡河。
“伯爵大人!還有尊貴的伯爵夫人。”馬肯伯特向本地兩位尊貴者鞠躬致意,眼神又和善地看向悶悶不樂的少女,溫柔到:“尊貴的埃蒙特魯德,我就是此次冬季旅行的領隊者,我值得你的信賴,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
少女點點頭,向眼前的高級教士表以敬意。
威廉關切問道:“主教大人……他的身體仍沒有恢復?”
“哎,他畢竟是老了。大人,您也知道他已經八十四歲了,不過,他把事情安排得很好。”
“哦!”威廉眉頭緊鎖急忙划起十字:“願上帝保他安康。”
其實,威廉已經隱約感覺到事情正在惡化,自己最熟悉的、陪自己走過人生青少年到現在的那位大主教,他的生命正要走向盡頭。
當然,曾經的青年威廉,現在鬍鬚也越來越白——威廉不得不承認自己也老了。
“按照大主教的路線圖,我相信一切都會平安。”威廉說罷又指著河流:“就是渡河充滿風險。”
“放心,不會有風險。和平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路向心從圖爾過河,現在雖然冒險一些……”多說無益,馬肯伯特保證道:“您請看好,一切順利。”
威廉忐忑地點點頭:“那就開始吧。”
威廉的士兵開始行動,木筏推到水裡,他們保持拉扯,令馬車與馬匹上了木筏。人們都擔心筏子會沉,的確,馬蹄被縫隙裡湧出的冰水凍得不斷尥蹶子,終究這木筏在大膽士兵的操縱下漂到對岸。
第一部分的渡河行動有驚無險,接著是大量人員坐駁船渡河,想必都是安全的。
一個瞬間,威廉羨慕起那些諾曼人的龍頭戰船,如此大船隻要一艘輕輕鬆鬆就可把所有人安全運過去,甚至……有那樣的船隻隊伍根本不用陸路行動,還要走埃維納河即可直抵波瓦蒂爾了。
他根本做不到這一點,而且也沒有搞清楚夏季遊蕩的那些龍頭戰船為何都掛著十字旗,諾曼人到底在做什麼?
埃蒙特魯德此生還沒有坐過船,就更不懂得游泳。哪怕會游泳,未經冬泳訓練的人穿著厚實衣服掉進冰河,極短時間內就因為失溫心臟麻痺而亡。
少女看到了木筏成功抵岸,人員馬車有驚無險過河,可一想到自己要坐著晃動顛簸的小船過河,她就愁容滿面。
更重要的是,這過河了就是真的和父母分別了。
“尊貴的殿下,我們該走了。”也許還能容許少女再留戀一陣子,馬肯伯特還是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