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4章 貝孔與安茹二十騎士
秘密木屋裡,一個蓄著烏黑山羊鬍的年輕男子摘下頭罩,他環顧四周。
「兄弟們都到齊了嗎?」
「還有三個夥計還在望風,他們沒回來。」一夥計說道。
「算了,不等他們了。」山羊鬍的年輕人定定神,伸長脖子神經兮兮說道:「就在剛剛,我認真看清了麥西亞王的臉。而且,也打聽到了來自城裡的消息。」
「大哥,情況如何?」
「對啊!那些說法是否是真的?」
年輕人深深嚥下唾沫,鄭重解釋:「我有大概九成的把握,那些說法都是真的。下一代安茹伯爵,應該就是麥西亞王。」
「果然是他?!」眾多年輕人異口同聲,他們坐正身子,紛紛擺出一副如卸重負的模樣。
「就是他。」年輕人繼續解釋:「城裡的衛兵給那些進城的諾曼人送飯,順便窺聽到了國王宴會的一些細節。送烤雞的廚師可是言之鑿鑿,那個麥西亞王馬上要成為…我們的新主人了。」
「哦?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可以回家了?」一兄弟聞之已經興奮得站起來。
「甘尼休斯,你先坐下!」山羊鬍的年輕人擺擺手,又示意其他興奮的兄弟們保持鎮定,不要高興得太早。
這位年輕人,相比於在場的其他夥計算是年長的,恰恰因為年紀最大被大夥兒擁為大哥。
為了配得上「大哥」的稱謂,他才續起鬍鬚。上嘴唇蓄鬍子耽誤喝湯,那裡的鬍鬚都被鋒利小刀定期小心刮掉,倒是下巴的鬍子要儘量續著,顯示自己足夠年長說話有分量。
只不過,這個年輕人如今也才勉強二十四歲罷了。
在貴族集團裡,這樣的年齡通常被認為難以獨當一面,畢竟亞歷山大大帝只有一個,年輕的傳奇者屈指可數,更遑論一群落魄的失地騎士了。
山羊鬍的年輕人名叫貝孔,他烏黑的鬍鬚證明了自己特殊的血統——有較為濃厚的羅馬血統。
貝孔就是個高盧羅馬人,其家族始終是一個安茹地方的小貴族,奈何混到自己這一帶,連祖宗封地都喪失了。
貝孔的家庭經歷非常典型,圍坐在這間秘密木屋的近二十個兄弟,他們的經歷出奇一致。
他們均是戰敗者的後代,父親與前代安茹伯爵反抗圖爾軍隊的攻擊,在戰役中落敗被殺。戰敗的貴族喪失一切,家庭成員悉數被謀殺,僥倖逃脫的男孩流落各地。
扈從的後代往往有著一技之長,可以充當木匠、鐵匠等活計給別的貴族打工。
失去騎士父親庇護的男孩,帶著象徵家族榮耀的裝備,在阿基坦艱難求生。
以貝孔為首,二十名騎士後裔聚集為一個小團體。在逃亡之路上,同病相憐的男孩互相聯絡,再以團體的身份投奔曾經的波瓦蒂爾伯爵。
再後來,來自南方的奧維涅伯爵攻下波瓦蒂爾,為了安定當心,新的伯爵未對當地下級貴族採取迫害,而是歡迎所有本地貴族前來效忠。順帶得,來自安茹的落魄戶們也就順理成章效忠起新主子。
對於伯納德,這群無封地崽子反而比那些有地騎士好用,然而將之視為心肺也斷不可能。
昔日的他們柔弱可欺,在得道伯納德的資助後,這群兄弟逐漸變得強壯,又被當做「伯爵之劍」總被安排在第一線。
一些同病相憐的兄弟已經戰死,即便到了死,去世者還是沒有看到自己祖宗封地被光復的那一天。
哥哥死了,弟弟繼續在戰鬥。弟弟陣亡,哥哥就把別家族的男孩當做弟弟。
這場內戰逼得二十個兄弟愈發團結,也是戰爭,逼得他們的武藝在戰鬥中不斷磨練。
他們的父輩身為安茹當地的騎士,早年前父輩之間也有封地間,諸如農田劃分、牛羊越界啃草之類的事務產生矛盾,如今他們之間幾乎湧現出手足情。
繼續給波瓦蒂爾伯爵打工不是長久之計,總不能大家年紀大了還要繼續做武夫?
誰不想結婚,活得像是正常的男人?誰不想回到故鄉拿回自己的封地?
沒有人甘於再做伯納德的鬥犬,只可惜離開這個金主,大家還能怎麼活?
現在出現一個機會,大家都在疑問——如果麥西亞王雷格拉夫繼承安茹,是否恢復兄弟們喪失的爵位和封地控制權?
最年輕的兄弟希冀大哥貝孔給予大家夢寐以求的答案。
當然也有兄弟務實地說道:「大哥,還有兄弟們。那個麥西亞王也有自己的親信,如果他得了安茹,豈不會將領地分給自己人?咱們這些落魄之人,還能被他重用?他…何嘗知道我們的存在?」
「阿克弗雷德兄弟,別說喪氣話了。」剛剛那位激動的甘尼休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