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3章 運糧隊歸來
阿基坦地方並沒有出現北方人設想的那種苦寒,此地整體的感覺,更像是北方峽灣的深秋。
當大面積的積雪融化後,麥西亞軍的營地周圍恢復它該有的墨綠色,克蘭河變得湍急了些,而持續的北風依舊告知著軍隊現在是冬季。
歐洲的大環境是緩慢升溫,其中雖有波動,在宏觀上現在仍處於升溫的過程裡,比起一百年前,阿基坦當地的冬季更溫暖一些。
本地所謂的冬季溫暖,使得每個冬日清晨都從濃密晨霧開始,當地人適應了這種陰冷潮溼,對雷格拉夫等北方來客而言,他們只能忍受並習慣它。
濃霧不是好東西,尤其對糧食的貯藏有危害。
為此波瓦蒂爾城內的糧倉都有岩石地基,成麻包的麥子堆在高處,只為儘量避免潮溼腐壞,但腐壞依舊是不可避免的。
總會有一些糧食腐朽掉,如此糧食只要用作牛羊的飼料。它是不可能用來飼餵嬌貴的戰馬,開始進入備戰狀態的伯爵伯納德,他已經開始用上好的燕麥配著草料餵養己方的戰馬了。
在濃密的晨霧中,一支船隊正划著大槳緩慢前進中。
老埃裡克回來了!
運糧隊伍在將第一輪麥子運抵舊石橋營地後,老埃裡克與帶走的兄弟們,可是花費了一番時間安頓好後方,罷了又從香農帶上一些青少年男孩,分發給他們木槳令其參與划船。
老
埃裡克沒有辦法,他發現自己重新組織的船隊規模有些過大了。
哪怕是一般的駁船,用它渡河一次僅能運輸四五人,單純用來運輸糧食,一次放上五六個麻袋輕輕鬆鬆。
駁船之間以纜繩串聯,它們連帶著把首的長船,可有十條船連在一起,雖然是空載的,水流緩慢沖刷之下,划槳的人們仍要克服很大阻力。
再說,現在正在快速融雪。
老埃裡克硬是組織了近二百人,但對於那些臨時喊來幫忙的大男孩們,他們本沒有資格加入軍隊,現在確實在為自己的領主做事了。孩子們還聽說,像是自己這般年紀的北方人就已經算是“成年人”,有義務拿起武器參與部落戰爭,所以很多老辣的諾曼戰士,小小年紀就已經上陣殺敵。
這麼想來,男爵老爺雖然只有十二週歲,他在諾曼人的環境裡就是一個大人。
給老爺賣命據說可以自由劫掠戰利品,搶不到金銀也能撿到一些鍋碗瓢盆,甚至找到一雙合腳的皮鞋、一件衣服。
至少,現在跟著老埃裡克大人,大人的確嚴苛了些,一同划槳的大夥兒每天也很累,但吃飯方面從來不是問題。
有一些瞬間,老埃裡克覺得自己身邊盡是一些年輕的手下。只要假以時日,這些男孩都能被訓練成合格的勇士。
其實在潛移默化中,香農當地的高盧部落後裔們,他們不一定變得像是諾曼人,反而更像他們的祖先—
—部落男子皆戰士,彷彿八百年前的全民皆兵的高盧民兵復活。
他們在濃霧中前進,剛吃完煮麥子大家的精神狀態很不錯。
白晝時間短暫,也恰是白晝裡可利用的北風最強烈。
“孩子們!現在把風帆降下來,按我教你們的做。”
得到命令,大孩子們笑嘻嘻地合力解開橫桁的麻繩,捆紮的多層麻布縫製的風帆,再在他們的號子中不斷升起。
風帆自升起的瞬間就兜住了風,現在無論埃維納河還是克蘭河,它的走向近乎於正南正北,天時地利之下最適合運輸物資。
每個老兵帶著十多個半大小子,乍一看去長船上全都諾曼人,唯有知道內情的人才清楚很多划槳者其實是本地農民。
半大的小子正處於好勇鬥狠的年齡,在雷格拉夫來之前他們整體是木訥的,但隨著諾曼人不斷刺激下,小子們心思躁動。
僅有少數人是真正的懦夫,大部分男孩僅僅用言語刺激,再將之組織起來恐怕就成為不錯戰士了。
陽光之下,周遭一片開闊,仔細看遠處出現一些白色蠕動的存在,那是羊群。
已經有周遭騎士領的村民趕著小羊群來放牧,老埃裡克對那些傢伙漠不關心,他那已經有些渾濁的衰老雙眼,死死盯住南方的濱河城市。
“波瓦蒂爾就要到了?孩子們,我們直接衝過去!我們沒空和當地人糾纏!”
聽得命令,持續划槳的男孩們集體一聲“維京戰吼
”,接著繼續划槳作業。
波瓦蒂爾主城坐落於河灣大拐彎的半島環境下,如同蛇一般的船隊不得不做出巨大扭曲。
在吩咐繼續划槳後,老兵們有的是操縱船槳、有的控制船舵,各船隊開始訓練有素得大拐彎。
寬大橫帆強勢宣佈自己的存在,城牆上巡視的士兵,一雙雙眼睛緊張地凝視這些緩慢漂過的船隊。
甚至是查理也登上城牆,親眼看看自己開始扶持的安茹伯爵的實力。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希望從中看清一些細節,卻訝異地發現船上還坐著更多的諾曼人。
“他果然在增兵,對我,應該是好處的。”查理一邊看一邊犯嘀咕,也清楚雷格拉夫的船隊抵達後,麥西亞-薩克森聯軍就該大舉撤退了。
說實話,查理已經很習慣雷格拉夫帶著士兵駐紮在波瓦蒂爾附近,他們將要離開,自己的心裡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船隊還河上逆流漂行,船上人員吹響牛角號,即是向城市致意,更是向更南方的軍營宣告自己已經抵達。
老埃裡克很遺憾沒有參加雷格拉夫的封爵儀式,更懊惱因為很多事情的耽擱,鬧得自己現在才歸來。他也知道自己回來之際,面對是已經是法蘭克的安茹伯爵,至於這意味著什麼,應該是一個美好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