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2章 賞賜一公頃荒地
積雪幾乎消融殆盡,河畔區域又恢復了它該有的乾燥。
河邊枯黃的蘆葦叢處仍有淤泥,七條長船停靠在這裡。
過去的一段日子,雷格拉夫好好檢視了一番他的安茹城。
城牆完全靠著石頭重力堆砌,方方正正石塊間還有砂漿填充。這座羅馬時代建成的城市,城內就剩下極少數的建築還有著羅馬特色,其餘都是後來新造、不斷維護修繕,已經基本看不出羅馬風格。
城牆敦厚似錐形的砂岩堆,表面有青苔痕跡,枯萎藤蔓還清晰可辨,可想而知一旦春天迴歸,綠苔藤絲就會覆蓋石牆大部,這些植物年復一年地侵蝕著石牆……
顯而易見的是城內小馬丁修道院的後牆,已經枯黃的爬牆虎已經覆蓋牆面。
空氣不再寒冷,溫潤感令人覺得適宜。
已經的二月處了,對軍隊而言不能磨蹭,對村民而言農時馬上就到!
或者說,播種期已經開始了。
雷格拉夫大人頒佈了成文規定,凡種植豌豆、捲心菜、洋蔥、甜菜、黃根胡蘿蔔等蔬菜的土地,十年之期絕對不收稅。
蔬菜是對主糧的重要補充,尤其是豌豆這種不挑地方、將藤蔓支起來可以任它爬上房簷的蔬菜,如此就不怎麼擠佔耕地空間,同時它即是蔬菜也可當主糧。
豌豆至多儲存一個冬季。它保存期全是最長的蔬菜,其次是洋蔥、捲心菜,但都遠不如燕麥、黑麥這種可以儲存三年的穀物。
過去,新打出的好糧食首先被領主挑選,上好的新麥先被佔領安茹的圖爾伯爵搜刮一番,且上好糧食也是對教會的贈予。
今年不收稅,僅需繳納給教會的贈予。
教會十一稅是必須繳納的,這就像喝水睡覺一樣是必然也必須的事。作為交換,教士們也會處理民間五花八門的事務,婚禮葬禮均在教士主持下完成。
當領主指定的苛捐雜稅消失、領主十一稅恩賜免除,連屬於領主的私產都被開放。
民眾們用有限的數學水平也能計算出自家在844年能獲得多少財富。
種糧20,贈予教會10,剩下的70都是自己的!
哪怕這裡面一定有儲存方面的損耗,一戶家庭樂觀期望,今年秋收後,自家可以掌控收成的60應對未來的845年。
但這不是結束,僅僅是好日子的開始。
以安茹城為中心的河畔區域,此地整體是多條河分割的三角洲地帶,天然水源滋潤大地,使得哪怕連月乾旱,靠著密如蛛網的河網浸潤,該區域內的農田都不會遭遇旱災。
也是如此,大量民眾高度集中在安茹城所在的盧瓦爾河畔、曼恩河畔。
一大片區域內集中著五萬人,可人口還是太少,哪怕是攤大餅式建造村莊,仍有大面積荒地、森林亟待開荒。
民政事務是由教士負責,因為教會必須弄清楚自己負責的教區內有多少村莊、城市,以便向這些區域派遣下級教士擔任駐村修士。
他們客觀上擔任起雷格拉夫的財政官、民政管、郵差、婚喪理事。
可謂就算雷格拉夫撒手不管,教士們得到軍權外的各種權力,安茹當地教會完全可以對本地自治。
雷格拉夫也絕不可能對軍權的管控,只要手握絕對實力的大軍,自己任何時候都可以與他者掀桌子。同時,這支大軍的存在,也是對安茹新局面的安全保障。
看明白了《約定》內容,城市附近村莊的民眾集體出動。
各村自發地組織出自己的頭人,再由駐村教士帶領著,玩前往荒地確定自家的新農田。
安茹教會還沒有發展出“頒佈修訂魚鱗冊”這種高級技術,但現實逼得他們開始製作類似概念的文書。
一整張羊皮費了大勁製作的羊皮紙,其上用腐蝕性墨水抽象地繪畫著河流與城市,上面以拉丁語密密麻麻標註著地名。
這張地圖基本確定了舊安茹伯爵統治下的地區局面。如今很多村莊名存實亡,尤其是河道北方的那些村子,可以當做它們完全消失。
終於安定下來的教士完全恢復收稅,能得到了民眾的“贈予”,他們就有能力拆遷教士到處辦事了。
他們必須確定,現有法理上由雷格拉夫直接控制是村莊各種細節,如名字、位置、人口、農田區域等。
該統計涉及到收稅,論及收稅,這種說法是否有貪婪之罪的嫌疑。所以美其名曰統計區域內的虔誠羔羊。
駐村教士作為見證人與事實的文書官,同樣作為仲裁者,前來監督村民們瓜分荒地。
起初,雷格拉夫的想法非常單純,民眾自發開荒任何的事情都由他們自己處理,如此放權後,各村瘋狂劃定荒地準備開荒,本來距離較遠的村子突然就接壤了,爭執也因此不可避免的發生。
單純讓修道院長做最高仲裁者去斡旋已經不合適,唯有領主再對著《約定》打上一個補丁。
於是,雷格拉夫額外定一個標準:一戶人家可新開荒一個法蘭克頃荒地。
這是如何的概念?實則就是當年還尚在年輕的查理曼,他親自走了一百大步,長寬一乘就是一個法蘭克公頃。
這是對羅馬公頃的修訂,因查理曼本人頗為高大而腿長,他定的標準土地面積更大,雖然這套土地制度在盧瓦爾河與阿基坦地區並未很好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