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8章 我們從奧爾良過河
突然,下雨了。
近日以來安茹與香農兩地天氣總是陰晴不定,團狀雲朵成群結隊從南方飄來,如此天氣下的晚霞極為瑰麗,就是一場雨也可能在移來的路上。
一股來自地中海的積雨雲自南向北而來,圖盧茲、阿基坦紛紛開始下雨,繼而是盧瓦爾河谷地帶,繼續影響到東北方向的凡爾登。
菲斯克帶領的羅斯騎兵在大鬧特魯瓦伯國之際,突然間的降雨迫使他們暫時停止“癌症的蔓延”。
安茹與香農地區的降雨早了兩天,萬幸的是,貝孔騎士的運糧隊伍趕在降雨前抵達了橋堡大營。
三月份本該多雨,一度被本地人當做異常乾燥之三月,終於在月底淅淅瀝瀝起來。
天空在打雷,積雨雲壓得很低,細密雨水迅速浸潤大地。
此播種完畢沒多久,一場及時的甘霖對麥子的生長極為有利,剛剛萌發的青苗在雨水浸潤下茁壯成長。
春季降雨有利莊稼,歷年春雨再正常不過。
今年不用於往年,軍隊集結亟待初征,這場月末的春雨分明是一場吉兆。
集結的民兵都在閒聊,所謂打贏了戰爭,帶著戰利品回來時並不耽擱秋收今年的聖誕節大家將過得非常舒服。
軍隊士氣旺盛可見一斑,持續四日的降雨也絲毫沒有澆滅麥西亞軍隊的戰爭熱情,惱人的降雨也不令人痛苦。
因為雷格拉夫早有準備,凡是作為糧倉的木屋,它們全被鋪設木地板,木牆的縫隙
也被各種東西堵住。木屋的房頂首先是木板鱗次櫛比地排列,最後鋪上一層枯草。
倘若降雨,那些房頂木板還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腐朽損壞,一個季度內完全不必擔心這些糧倉浸水。
意識到快要下雨了,麥西亞軍不得不基於現實推遲進軍計劃。
他們將新到的糧食再塞進糧倉,於是橋堡、香農、阿瓦內三處的糧倉,都被塞得滿滿登登。
戶外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橋樑兩側的土地已經滿是泥漿。
泥濘對行軍是痛苦,對某些工作卻是巨大利好。
一些戰士赤膊上陣,他們把纜繩扛在身上,又牽來一些毛驢,人與大牲口合力,將內河運糧的七條長船硬生生拖曳到橋樑的另一側。
橡木龍骨墾出深深轍印,它們都被拖到維埃納河下游,這是為軍隊水陸並進做最後的準備。
本地人天然適應這裡的潮溼,在盧瓦爾河地區奮戰已經第三個年頭的雷格拉夫也適應了。
它再潮溼,也遠比北方極寒與稀少陽光令人舒適。
金髮戰士們在去年與本地人進行大規模的集體婚禮,婚禮紛紛有了成過,老戰士的妻子都已經懷孕。
雷格拉夫承諾所有的老兵至少是麥西亞王國的騎士,暫且兄弟們還沒有封地,至少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均已存在。
他們離開北方老家已經太久了,如今也沒有人再願意回去。他們已經在法蘭克腹地安家,漂泊的靈魂也為此安頓下來,甚至於
自己哪怕戰死了,也有自己的孩子繼承國王承諾的爵位。
難道老兵還會戰死麼?凡是水平不行、運氣不佳的夥計,在過去的兩年都戰死了。
活下來的戰士們不但裝備精良,每一人的戰鬥水平都極為高超。
倘若讓部下分散下去,雷格拉夫估計他們每個人都能做百夫長。不過秉承著過去的經驗,手下的老兵是自己的決戰武器,一定要集中使用。
兄弟們已經不需要任何作戰都衝鋒在前了,哪怕裝備精良也保不齊陰溝裡翻船。
未來的戰鬥讓步兵們帶上長矛衝上去,待發現敵人破綻了,再令重甲老兵趁虛而入。
昔日,羅斯軍就是這類戰術,深諳此道的雷格拉夫決定效仿。
留裡克是父親,自己作為大兒子估計難以復刻羅斯的光榮。一切都無妨,在自己手裡的麥西亞王國有獨特的命運。
起初,他想讓父親看看自己的強大軍隊,就是向父親證明自己是真男人。
待手下真的有三千名貨真價實的戰兵,當他們開始集結,雷格拉夫的心態也已經變了。
他實在受不了新的圖爾伯爵、“強者”羅貝爾的那一套蠻橫做派。
不如……
戶外的小雨依舊淅瀝瀝,它似乎有停止的趨勢。
在橋堡大營內,一時間此地已經駐紮了兩千兵馬,另有兩支從安茹城附近招募的步兵旗隊,因之前的突擊整訓,還駐紮在香農的訓練場大營。
待在橋堡大營的指揮所內的雷格拉
夫,他聚集了麾下高級軍官、封臣騎士,乃至的盟友貴族。
可以說雷格拉夫的舉措是不拘小節,可是對於男爵赫伯特而言,讓他承認一個自耕農出身的本地高盧人一樣坐在這裡,簡直顯得自己變得卑賤了。
譬如農民保羅,他得到提拔成為香農旗隊的旗隊長,手下擁兵五百,只聽令於雷格拉夫本人。
各色人等聚集在一間大木屋,大家盤腿而坐於木地板上。空氣中瀰漫著松脂特有的醒腦氣味,以及浸水後的泥土腥味。
這裡儼然成了羅斯習慣的“杜馬”,或曰北歐的althg。保羅的身份雖卑賤,他畢竟真的被授權擁兵五百,這種人按照北方的標準已經是一位實力不錯的小酋長了。
他們聚集在一起開會,哪怕一些盟友不適應,那就努力適應吧。
大舅子薩克森大公子、各旗隊長、各百夫長、在橋堡駐紮的金髮老兵、所有安茹騎士,以及兩位盟友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