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9章 凡爾登城躲不開的劫難(第2頁)
當務之急就是沿著羅馬大道衝出馬斯河谷山區,直接進入巴黎蘭斯平原再圖其他。
令他意外驚喜的是,被放棄的輜重馬隊,隨著韁繩被割斷,馬匹們陸續停了下來。本來為了行動方便管理使得多匹馬被串聯在一起,它們現在站位如同一串又一串鎖鏈,赫然成了障礙物,擋住了追擊中的勃艮第人。
偏偏這些馬匹被一番折騰始終精神緊張,如此智慧的生物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也想逃命。
馬匹下意識向道路兩旁的森林逃竄,有的向左有的向右,一串馬隊的多匹馬各有逃跑方向,隊首隊尾居然在較勁。還有的馬隊因為互相較勁乾脆集體跌倒,這下更成了嚴峻的障礙物。
多串馬隊乾脆橫在道路上,除非勃艮第騎兵是跨欄高手,若不緊急勒馬,那就直接與之撞個七葷八素。
忙著追擊的威爾芬大呼不妙,他急忙攥緊韁繩。坐騎被突然這麼一扯,韁繩猛然勒住馬的脖子,若非他的坐騎是精挑細選過的寶馬,可能因為窒息就突然昏過去,再把它的主人甩下去來一記嘴啃泥。(勃艮第騎兵還是拘泥於傳統將韁繩拴在馬脖子,緊急勒馬對馬匹傷害很大。)
也多虧了勃艮第人的戰馬被好一番折騰紛紛疲憊,它們被各自的主人強令窮追不捨,這番因意外事件集體暫停,馬匹剛剛停下腳步,便紛紛勾下頭劇烈氣喘。
哪怕是威爾芬,他也清楚意識到自己胯下寶馬的疲態。
他輕輕撫摸坐騎的脖頸,不但一手溼潤,還能清楚感受到戰馬血脈的躁動。
再抬頭看一眼那些狡猾的羅斯人,居然逃得更遠了。
「可惡!你們這些懦夫不要逃。」他眉頭緊鎖好似乾旱龜裂的大地,年輕的小王又接連罵個不停。
也虧得這次緊急制動,受地形限制拖曳得極長的追擊部隊,終於以他們的王為中心逐漸聚攏。
就像是一場馬拉,運動員已經跑了好一陣子,突然停下來再想恢復之前的速度就有些困難了。
馬匹都在休息,戰士們見國王停了下來,一時間也不願冒頭主動繼續追。他們並非覺得自己繼續追擊的舉措可能是僭越,純粹的愛惜自己的馬力。
兄弟們又不是所謂上勃艮第王的僕人,大家好歹也是騎士,此行參戰是盡封臣義務。
寶貴的優秀戰馬難道要累死嗎?若是有了閃失,威爾芬大人事後會賠嗎?
再說,趕走了這夥兒騎馬的羅斯人,凡爾登的危局不就完全解除了?
羅斯人還遺留下很多輜重,敵人為了逃命還割捨了很多戰馬呢。瞧瞧這麼馬匹,還有很多物資安置在馬背上。
此情此景,誰能說上勃艮第的英雄們沒有取得一場偉大的勝利?
數量龐大的扈從騎兵首先遵從騎士老爺的決定,騎士們不追,大家就徹底停步。
威爾芬所謂的親兵幾乎都是來自里昂當地的封建騎士。騎士與扈從自備武器、戰馬、軍糧等等,他們有義務對國王服兵役,作為交換他們也享有自由劫掠的權力。
此事,沒有人覺得不公平。
在兩軍對壘的狀態下,如此封建軍事制度是較為有效的。
至於能否帶領著貴族精銳部隊與強敵死戰到底,這就要考驗君主是否有十足的人格魅力,亦或是許諾的勝利獎賞大到貴族們無法割捨。
菲斯克和他的夥計們,只是一群被羅斯王賦予了巨大自由權力的先鋒隊。菲斯克偵查梅茨、為羅斯主力挑選良地建立大營的任務已經完成,之後的事,他可以率部歸隊,也可以大鬧法蘭克世界。
菲斯克如果決定超額完成任務,他必須自己承擔全部後果,若是損兵折將嚴重,那就是沒臉回去述職了——不能說的默契,便是戰敗者就自裁謝罪吧。
現在菲斯克的態度是全軍堅決「撤退」,全力以赴與勃艮第人脫離接觸。
至於這樣做明顯的非常不體面,任何的事情等大家逃出生。
在撤退過程中,羅斯騎兵幾乎沒有放箭。
一來勃艮第人不會因為一些箭矢騷擾停止追殺,二來距離太遠,拋射墜下的箭矢對敵人鎖子甲的殺傷力削減得已經極為嚴重。
見到射箭阻撓毫無效果,羅斯人也就收了弓全力撤了。
這一次,可以說是羅斯騎兵第一次可以謂之為「不體面撤退」的舉措,菲斯克很懊惱於自己完全低估了勃艮第人反撲的力量、敵人反擊的方向,他敢斷定一旦兄弟們進入安全地帶,很多人會對他這個指揮官的一系列舉措滿嘴非議。
「你罵也好。到時候罵舒服了,我們再找點敵人撒氣。你們的憤怒全部投向新敵人吧!」菲斯克默默想著。
勃艮第人一旦停下腳步就真的再也無法追擊。
任憑冷靜下來的威爾芬呼籲兄弟們繼續追,真正的響應者寥寥。那些決定奉命追擊的騎士,見身後沒有夥伴跟著,這便陸續撤了回來。
因為停步的騎士們紛紛算了筆賬,還是現在停步收益最大。
威爾芬勃然大怒:「為什麼?你們跟著我追啊?你們就甘心看著羅斯匪徒逃跑了?」
他接連叫嚷了一番,騎士們面面相覷,權衡利弊後的他們,對於國王的命令,要麼大家同時出擊繼續追殺,要麼就都憋著。
剛剛已經有勇敢者抑鬱做出頭鳥,結果無人跟緊落得尷尬境地。
現在誰願繼續當尷尬之人。
或者說,誰願意跟著驕傲的威爾芬大人將自己的戰馬活活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