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5章 挖塹壕的人(第2頁)
倘若勃艮第人後續主力軍在馬斯河的西岸進軍,當敵軍抵達凡爾登城下,首先面對的就是漲水後的滔滔馬斯河。只要拆毀橋樑,勃艮第人只能隔河干瞪眼。
敵軍若是全力從東岸進軍,他們就必然止步於哥德堡軍挖掘的灌水壕溝。縱使敵人想辦法通過壕溝,也要佯攻傾斜的土牆。
從東岸進軍的敵軍當然也可以直接衝到杜奧蒙山,硬生生嘗試從山坡上的森林中繞過哥德堡軍的防禦。只是那樣的
話勃艮第軍士兵必將變得極為分散,在這個時代只有騎兵可以適應分散行動,凡是持劍、持矛的步兵,一旦分散行動處處都是破綻。
雖說哥德堡軍裝備的弓矢遠遜於羅斯軍主力軍,然隨行的兩支騎兵隊,騎兵們人人都是優秀弓手,甚至於下馬充當步弓手,沒了馬匹顛簸,戰士的射藝更加精準。那些分散行動的敵人都會是步弓手最喜歡的靶子。
哥德堡軍林林總總的人士歸根結底都出自約塔河的幾個大型村莊,其中也包括“折骨”戈姆這號帶著一群部眾的特殊人物。
戈姆在法理上是維納恩斯塔德伯爵,他與他的人住在約塔河上游。曾經的這群人與下游的人們一直就水域捕魚權問題打來打去,如今羅斯王作為仲裁者,羅斯人藍狐做起下游的哥德堡伯國的伯爵,彼此若再有紛爭,顯然是極不明智行為。
“折骨”戈姆如今無意強調自己也是一個效忠羅斯王的伯爵。再高貴的爵位,如果沒有足量的軍隊來捍衛,很難說它就是真的高貴。
戈姆樂意聽從藍狐的指揮,拋開過去的那些恩恩怨怨,自己唯獨與藍狐本人毫無恩怨,現在與這傢伙搞好關係,未來大家能繼續和和氣氣。戈姆的聽話,也是在向哥德堡地區的那幾位獲封男爵的部族首領們做表態。一個小伯爵聽從一位大伯爵的安排,自遠征至此即將一週年,哥德堡軍內部因各位貴族的
理智與默契,從未出現過亂子。
於是,戈姆和他的人在今日負責拆毀全部的橋樑。
哪怕河水滔滔,要在湍急的馬斯河上架起浮橋也不是難事。自堰塞湖崩解,河道已經恢復為約莫五十米。
凡爾登城外的三座橋樑已經遭遇破壞,硬木橋板天然的變得鬆動後,橋樑上的士兵以大錘和森林斧打砸一番進一步疏鬆,士兵再將繩索牢牢捆住,岸上的一群壯漢合力拉扯,就將橋板硬生生拉到河水裡,他們再繼續使勁拉上岸。
他們沒有能力快速砸毀橋墩,同樣也沒有這方面的意願。
理論上三座橋樑通過拆橋板的方式毀掉了,實則要恢復它很容易。
所謂容易也僅僅是對拆橋者而言。
一旦勃艮第大軍抵達,那些傢伙看到的就是被河水不斷沖刷的光禿禿橋墩,想要過河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就地伐木,以樹幹湊合著當橋板。
佔領凡爾登的哥德堡軍都是傻瓜麼?豈能坐看敵人鋪橋。
只要勃艮第軍主力出現並計劃著過河,守軍必將毫不猶豫半渡而擊。
一個上午的時間橋樑僅剩下橋墩,原本該大規模派出去的斥候騎兵,現在也僅派出寥寥。
橋樑湊合著重新鋪設,拼出僅供單騎同行的“獨木橋”,區區十名騎兵進入馬斯河的西岸。
他們有的南下有的西進,為了延長身影,羅斯軍標誌性的藍紋白袍都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就是裝糧的麻袋改造的灰褐色的鬥
篷,哪怕今日毫無太陽,斥候也將容易反光頭盔掛在馬鞍,戴上禦寒的黑色熊皮圓頂帽,以通體灰褐色的形象與世界融為一體。
經過一個白天的挖掘,被哥德堡軍佔領的凡爾登城,它的防禦措施就已初見規模。
一千餘人齊挖土,坑是越挖越深,站在地面的數百人全力以赴協助挖坑的兄弟,直到人的腦袋與地面持平。
“彷彿我們是在給自己掘墓。”
“得了吧。等灌了河水,這地方就是河流的一部分。”
“哼,也許我們真的在掘墓,但墓主人是那群勃艮第軍隊。”
……
塹壕內的兄弟們如同土撥鼠,無數土塊被鐵鏟掀到岸上。他們奮力挖掘又七嘴八舌討論自己的工作意義,靠著閒聊打發著枯燥與疲憊。
所有耽擱土坑陸續連接,在當日下午貫穿一體的塹壕大功告成。
不少掘土的兄弟已經累得幾乎拎不動鏟子,非要腰上捆上繩子,被地面的同鄉兄弟合力拉扯才能勉強爬上岸。
很多人累到不講究乾淨,乾脆躺倒在傾斜土坡上深深喘著粗氣,同時就自己又酸又漲的胳膊叫苦不迭。
一整天的過量勞動對哥德堡軍是很嚴重的摧殘,好在軍隊的後勤補給非常充分,當前敵人的影子還沒出現,天空陰霾也預示著降雨,疲憊的士兵有充足時間恢復體力。
受烏雲影響,今日不可能有晚霞,天黑到伸手不見五指也來得更早。
藍狐聞聽部下彙報,所謂
塹壕挖掘大功告成。
他便高高興興走出城市,為了彰顯自己對兄弟們工作的重視,這次還特意拉著伯爵夫人烏鶇一同來慰問。
藍狐可不是空手而來。
當戰士們在城外的工地幹活兒熱火朝天之際,藍狐在凡爾登城內全力盯著大軍的後勤。他作為軍事長官的同時還兼顧後勤主管,在大軍與敵人交戰之前,軍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