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5章 一個王殺死了另一個王(第3頁)
陣了。
何止弓弩手?來自哥德堡伯國的三千約塔蘭戰士,他們樹立的長矛好似一片樹林,大部分矛頭捆著布條,那是在廝殺時繞段敵軍視線的小部件,現在更顯得長矛之林很有美感與殺意。
更不提諾曼人那特有的劍盾手,只見那些圖畫著相同紋路的大圓盾堆疊一起,羅斯人構築起他們的盾牆。
突然間,康拉德注意到一位頭戴金冠的男人。
何人有資格戴金冠?莫非就是那個留裡克?
康拉德還未曾親眼見過羅斯王留裡克,倒是一眼認出站在那人身邊的一位年輕人,就是自己的兒子威爾芬。
非常奇妙的是,自己看到的威爾芬依舊穿著一身很潔淨的衣服,它雖然不華麗,確確實實維持了一位貴族的體面。最關鍵的是,兒子手腳都是自由的,乃至可以自由的站在羅斯王的身邊。
康拉德竊喜,本來自己就已經打算與羅斯王講和。說不定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兒子已經與羅斯王建立了某種較為親善的關係,日後再與他們講和的成功可能性會更高。
所以,為了講和成功,勃艮第這邊還要獻上最重要的籌碼——普羅旺斯王丕平二世。
兩軍隔著馬斯河橋大眼瞪小眼。
留裡克掐著腰昂起胸膛,此刻不需要他說任何話,只要如小巨人般站在這裡,姿態就足夠說明一切。
他等著對方先開口。
很快,勃艮第一方就有了非常積極的動作。
被多位重騎兵
掩護著的康拉德喊了一嗓子:「是羅斯國王留裡克大人嗎?現在,有請我們的普羅旺斯國王站出來。」
威爾芬一下便知那是自己父親的聲音,他也認出了那個頭戴荊棘王冠又衣著樸素者就是丕平。這便悄悄告知留裡克一些新的情況。
留裡克點點頭:「也好,那個傢伙不穿甲冑,本王也可以不穿。」
留裡克再向前一步走,木著臉龐,親自脫掉了自己護住上半身的板甲衣,罷了連武裝帶上的佩劍都卸下來交給侍衛。
他張開雙臂炫耀式地轉了兩圈,向自己人與敵人展示自己的「手無寸鐵」。
已經下馬的丕平二世可以確認那個脫掉戰甲的男人就是羅斯王,今日一看不得不驚訝於那人真的高大強壯。
相比之下,丕平看看自己纖細的胳膊,一種強烈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難道我要和這個男人講和嗎?他還能再收留我?」
一瞬間,丕平覺得自己僅僅是站在這裡就如同經歷一場噩夢,恍惚間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參與這場戰爭了。
「你就是羅斯王留裡克?」丕平昂首問道。
「你可是丕平?」這就是丕平二世首次聽到傳說中羅斯王的金口玉音。
「是我!我乃尊貴的普羅旺斯國王丕平。羅斯王,你與你的大軍何故出現在凡爾登?你何故擋住我們的去路?」
這話問得簡直無聊,留裡克心想著就算殺死此人,也得讓他死得明白,這便張開雙臂走
上橋樑,邊走邊說:「你想知道原因?來,走近我。我就怕你不敢。」
「我不怕你!」丕平難得硬氣了一回,事到如今他也不知自己有什麼硬氣的資本。
丕平踏上木橋,極為大膽地走向留裡克。
不久,一高一矮、一壯一瘦的兩位王者站在一起。
羅斯王是親自打拼出來的王者,而丕平的王爵僅僅來自於他人的施捨,在身材去氣勢上,兩個男人孰強孰劣一目瞭然。
留裡克俯視著丕平二世,特意以拉丁語問道:「聽說你也是一個王?」
丕平一驚,同樣以拉丁語回應:「你的法蘭克語很蹩腳,你居然會說神聖語言?」
「不然呢?那份信件可是本王親自撰寫,看來你與你的朋友們都很識趣。」
丕平不想廢話,他昂起頭故作勇敢,實則已經被真正王者的氣場壓制得難以為繼。「羅斯王留裡克,你究竟打算如何?你們,為何要待在凡爾登?」
「不為什麼。我知道你們打算前往阿爾薩斯解救那個該死的洛泰爾,你以為自己的舉措可以成功?洛泰爾必死無疑,你們的救援舉動必然徒勞無功。」
丕平很詫異,一個諾曼人的新貴怎麼對戰爭情況如此瞭解。他狡辯道:「如果不是你們擋在這裡,我們就順利抵達抵達斯特拉斯堡,之後我們就能解救皇帝。」
「呵,一個行將崩潰的傢伙還有資格自稱皇帝?」
丕平萌生一股勇氣,昂著頭凝視留裡克的
眼睛,得意洋洋說道:「洛泰爾就是皇帝,他的尊貴不是你可以僭越的。」
「也許換一種人生,你會是一位雄辯家。」
「可我是一個王。」
「不。你已經死了。」留裡克已經懶得再廢話,他注意到這傢伙的確是赤手空拳,倒是自己在後腰藏了一把匕首。
且慢,說不定丕平自己也藏著匕首。
趁著對方毫無察覺,留裡克猛地抬起右臂,勢大力沉地肘擊丕平二世的鼻子。這一擊太過於兇猛,一下子打斷了丕平那高傲的鼻樑。正當丕平被打懵倒地的一瞬間,留裡克拔出自己藏好的匕首。
手中短刃泛著寒光,留裡克注意到倒地的丕平真得什麼武器都沒有藏。
就這樣以陰謀殺死普羅旺斯王是否太過於卑鄙了。
他半跪下來,以膝蓋抵住丕平的後背,在猶豫片刻後,舉起的匕首乾淨利落地刺進丕平的後腦。
一瞬間,一切都結束了……
丕平二世徹底沒了動靜,匕首留在屍體上,留裡克順手撿起那頂掉落的王冠,攥在手中站起來。
這時,留裡克長嘆一口氣,上萬人親眼目睹羅斯王殺死了普羅旺斯王,羅斯軍在短暫的鎮定後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
目睹全程的康拉德與居林像是啞巴了,兩人瞪大雙眼保持緘默。
頭頂黃金桂冠的留裡克,一腳踏在丕平二世那靜靜淌血的屍身上,左手把玩著傳說中的「阿基坦國王的荊棘王冠」,右手直指橋對岸一群
呆若木雞的重騎兵。
留裡克雄渾的嗓音幾乎能壓制住身後大軍的戰吼,他如巨熊般怒吼,再兇猛喊話:「康拉德!居林!勃艮第的貴族們!我知道你們都在。丕平已經死了,可以和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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