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7章 當康拉德終於回到他的歐塞爾城(第2頁)
至少父親是回來了,他對身邊人命令道:「現在召集精銳,備馬,我們出城迎接。」
長矛扛在肩上,士兵毫無軍容可言,他們就像是進如森林砍柴的樵夫,民兵帶著不多的雜物聚成一團,非常謹慎地進入已經被羅斯軍嚴密控制的營地。
下午陽光頗為明媚,康拉德走進羅斯軍的營地,他得以更進一步觀察自己不久前的大敵到底是如何紮營的。
雖說他已經與羅斯軍混跡了一段時間,在自己的城市之下審視這支龐大的客軍還是第一次。
在過去的時代裡
,他從不允許其他軍隊過於靠近自己的主城,哪怕關係要好也不行,因為這干係到貴族顏面。現在所謂的顏面可以放在一邊,康拉德清楚自己已經無法再從實力的角度對著羅斯人吆五喝六。
甚至於倘若讓其他大貴族獲悉自己實力大損,怕是要被所謂的友邦圍攻。反而是礙於形勢被迫簽署的那份《同盟條約》變得極為重要,有了強大的羅斯軍隊做靠山,那些友邦和關係一般的鄰邦也該保持克制吧。
康拉德最擔心的實則就是歐坦伯國,曾經自己與伯爵杜達就領地糾紛打得頭破血流。二十年過去了,雙方關係還是不溫不火,若非兩國之間有一片森林阻隔,大規模戰爭還是無休無止呢。
無數雙眼睛注視著一群形同乞丐的軍隊,康拉德不聾不瞎,他雖然聽不懂諾斯語和斯拉夫語,也能從那些羅斯士兵鄙夷的神情與嘲諷的口氣,意識到對方的傲慢與蔑視。
他自己對手頭的兵馬不滿,招募大量民兵實在是權宜之計,等事端結束了,自己才要著手重建正規軍。首當其衝就是把那些不知逃到哪裡去了的潰兵再抓回來。
他以為留裡克已經躲到了某個大帳篷休息,完全想不到一大一小的兩位都蓄著飄逸金色馬尾辮髮的男子,正在一些高壯的士兵護衛下毅然站在橋頭。
那座橋樑即是歐塞爾城連接約納河兩岸的捷徑,也是羅馬大道只線路上的重要
基礎設施。它被羅斯人控制可以理解,康拉德想不到留裡克本人會故意在橋樑處等待自己。
作為本地的主人,康拉德秉承著尊嚴乾脆一甩韁繩,驅
馬走了過去。
他最終居高臨下地俯視一對父子國王,正想說些話,就被不耐煩的羅斯戰士一把拉下來,差一點就摔了個嘴啃泥。
康拉德扶正頭盔,再清清嗓子,苦笑到:「羅斯王,你的士兵很粗魯。」
「他們一向如此。」留裡克聳聳肩,他也受不了眼前老小子居然還有心思傲慢。他繼續說:「你太磨蹭了,你本該昨日就到。」
「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的士兵甚至會被一群野豬嚇到,僅僅是安撫他們就花了我一些時間。」
康拉德是在那言語做譏諷,將羅斯軍比喻為野豬。雖然將人稱之為野豬,在北方人看來屬於已經褒獎。留裡克還是聽得出譏諷意味,他無意掙一個口舌之快,又到:「終究你是回來了,現在橋樑為你敞開。你可以帶著你威武雄壯的大軍回到你的城市,就像……你當初帶著他們遠征那般。」
瞧瞧這話說的,明明有著讚譽之詞,不需思考也感覺到此乃徹頭徹尾的諷刺。
康拉德笑不出來也恨不起來,他瞬間拉下一張酷似便秘一週的苦澀臭臉,說道:「終究我是回來了。我要在我的城市紮營,還請你……命令你的兒子,繼續撤軍。」
留裡克身邊站著的金髮少年,從任何角
度看都像是羅斯王本人的翻版。過去就聽說過流亡的麥西亞王在圖爾伯爵手裡做傭兵,也有無數傳言稱呼所謂流亡的國王就是個諾曼海盜頭子。
那些說法都有道理,這是康拉德首次見到麥西亞王雷格拉夫,按照貴族間的禮儀康拉德該與雷格拉夫和善地說說話。他實在拉不下臉來,恰恰相反,考慮到自己居然被一個少年帶兵偷襲的主城,面子上康拉德真想拔劍手刃了這小子宣洩冤仇。
他以輕慢的態度無視雷格拉夫的存在,而且他本來也不願意與留裡克多說什麼話,甚至於不可流露笑臉。就算大敗之後變得窮酸,康拉德可不希望自己被其他貴族繼續譏諷為「強者腳邊的狗」。
畢竟,康拉德年輕時活得真的像是一條狗。
雙方在橋頭沒有多言,留裡克把兒子拉到一邊,又令軍隊為歐塞爾軍讓出一條大路。
原本圍城的麥西亞軍進一步讓路,部分軍隊乾脆開始奉命北上到茹瓦尼大營保持駐紮,且那座大營還將變得更加重要。留裡克已經清楚了麥西亞軍的行軍路線,龐大船隊仍舊停泊在奧爾良城下,軍隊走陸路穿越森林進入蒙塔日,穿越森林縫隙抵達約納河河畔,順勢將一座大村改造為大營。
基於更詳細的情報,茹瓦尼村距離桑斯城已經很近。
桑斯主教區本來是一個大教區,教會管理著包括歐塞爾城的諸多事務。隨著歐塞爾伯國驟然
崛起,桑斯教區的實權被嚴重削弱,連教區的控制範圍也急劇萎縮,最終大主教僅能在名義上管理著諸如歐塞爾與特魯瓦的事務,事實是桑斯的教會僅能管理自己眼皮子之下的一畝三分地了。桑斯教區也事實的變成蘭斯大主教的附庸。